第21章夜话(1 / 2)

第21章夜话

回到家,李大佬就把五年级的教材一骨脑塞给了冯莱莱。

这是想眼不见心不烦呢。

冯莱莱接过来,大体翻了下,比她小学的课本简单初级多了,只设想好了讲课方式,她就放下了。备课什么的,她目前还不需要。

今天赵四海那边有来求治的伤患,李重润好奇过去观摩了。

有外人在,就要低调,肉啥的也不好拿出来做。

即便冯莱莱是在自家这边做,可缺嘴的年代,人们对肉味儿极其敏感,丁点肉味出来,就能察觉到。

中午,冯莱莱把四个鸡蛋全打到杂粮面糊里,调入盐和一点海鲜酱油,摊了厚薄适中的鸡蛋饼。

然后土豆切成极细的丝儿,油锅撒上辣椒粉蒜末炒出红油,她大火呛炒了道酸辣土豆丝。

午饭就是鸡蛋饼卷土豆丝,不显山露水,却料足好吃。

整骨伤患整治过程中离不得人,冯莱莱干脆把饼卷好,比着赵四海的饭量,给他送了四张饼过去。

她原是想把饼送过去,李大佬跟她回来吃就好。

可去了才发现,李大佬竟对赵四海的整骨接骨术极感兴趣的样子,跟在旁边给打下手,递这递那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赵四海的得力助手呢。

冯莱莱对大佬最近的行为,她越来越迷惑了。

不就是想赵四海给他指导健身,咋还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又不是要人家武功秘笈,没必要这么曲折吧。

等李大佬跟她回去,匆匆也卷了四张饼,说也要带过去吃时,冯莱莱没忍住调侃说:“要不是认识你,我会误会你想学整骨术。”

让她惊悚的是,大佬他竟没否认:“我忽然发现这些古老医技很不凡,刚好也没别的事,我想跟着了解一下。”

直到大佬开门走了,冯莱莱还都不敢置信。李大佬和中医整骨?这反差也太大了叭。

李大佬虽只说了解一下,可这已经够不寻常了。

等下午李重润忙完了回来,她才知道,病人并没走。

这次是位膝盖粉碎性骨折的伤患,每天膝盖上敷的药都要换,必得赵四海亲自来,所以得留下来观察一周。

冯莱莱这才知道,往村里去不远,赵四海还租了一家的院子,有需要留下的病患就送去那边,病患出钱粮,那家帮着做饭兼照护,两下都合适。

换药的时候,赵四海只要过去那边就好。

所以,除了伤患第一天上门,剩下的时候,赵四海的院子还是很清净的。

而这几天,赵四海动不动就不见人,就是去那边看他的伤患去了。

原来不是上山采药去了,她就说,难道不同的药采摘时间也不同?

这样说,赵四海这里就是整骨小医院了。

他也真本事,这样中医人人喊打的时期,愣是隐在小山村里,挂着羊头把自己的整骨事业发展得红红火火。

最让人佩服的是,周边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给他打着掩护。

晚上,冯莱莱和李重润一人一个盆儿,并排坐在炕沿热水泡脚。

同居同炕第三天了,没办法一直紧绷着,那样太累了。

连续两晚,因为躺得太僵直了,又不好总翻身,更不敢放出她的花式睡姿,第二天起来,冯莱莱腰酸背痛腿僵,足缓了一上午才恢复。

到今天,冯莱莱觉着遭不起那个罪了,她还是咋舒服咋来吧。

三月天,晚上还是很冷的。

屋里没暖气,只是做饭烧火的时候顺带热了炕,就靠那点散出的热气取暖。多穿点儿,屋里可能还不觉着冷,可要洗澡,就太遭罪了。

住进来第一天,冯莱莱特意没熄灶火,屋里一直保持着暖热,可洗澡时还是不行,她几乎是牙齿打战着洗完了澡。

所以昨晚上,她没再张罗洗澡,让她意外的是,李重润竟也没提。

所以,说改不了的洁癖讲究的,拉到七十年代的广阔农村体验一下,保证会自愈。

到今晚,冯莱莱再不想委屈自个了,她要好好睡一觉。

锅里随时有热水,她拿洗脚盆儿打了热水回屋,准备泡脚舒缓下僵冷的身体,晚上也好助眠。

没想到,正端坐在炕桌他那一侧,捧着不知什么册子看得认真的李大佬,猛不丁问道:“小冯,还有热水吗?”

“热水有的是。”冯莱莱脚伸到热水里,比较热烫,她嘶哈着,姣美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刚还稳坐如入定的人,立刻下炕,拿盆,打热水,回来和冯莱莱排排坐泡脚,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这时根本看不出他不通家务了。

实际上,到今天,李重润也扛不住了。

脚泡到热水里,他忍不住喟叹:“真解乏呀。”

机会刚好,冯莱莱就说了:“大佬,我得先跟你透个底,我睡姿比较奔放多变,前两天我怕让你有不好的误解,一直克制来着。可咱们这样做室友也不是一天两天,总这样睡不好,我真要熬死。你如果半夜起来看我睡姿比较豪迈,担待下呗,或者就当没看见?”

李重润突然就笑了,舒气间似乎缷下了什么:“小冯,你不要有顾虑,该怎样就怎样,不用考虑我。其实我也想跟你商量,我习惯头朝南睡,你若没这方面的习惯,咱们能不能掉个儿睡?之前头朝着炕沿儿,我总觉着鞋里的味儿往鼻子底下飘。”

说到后面,李大佬语气里竟带了不自觉的小委屈。

被他这样一说,冯莱莱朝地面一看,可不是,在屋里都穿棉拖鞋,两人外出的鞋都放在门口墙边儿,刚好都在李大佬睡的那一侧。

这会儿都是一双棉鞋穿一冬,虽然冯莱莱不觉着自己有脚臭,可穿了一冬的鞋,不可能没点异味儿。

想想那个酸爽劲儿,冯莱莱咯咯笑弯了腰:“可怜见的,今晚就给你换。大佬,话说沟通要及时,这两天咱们都白遭罪了。”

李重润深以为然:“听你的。”

于是泡完脚,两人把枕头掉了个儿,变成了头朝窗户睡。

彼此等于把自己最私人一面展示出来了,最后那点衿持端着也都抛开了。

铺好被子,才八点多,根本睡不着。

这两天,两人十点关灯,也都是互相迁就对方。长期的作息生物钟早都刻到了灵魂里,换了壳子也还在。不到十二点俩根本都睡不着。

今天说开了,两人也统一了意见,总要入乡随俗,毕竟冯莱莱去学校上班后也要早起,就定了十一点熄灯睡觉。

说是灯,现在大多数农村都没通电,照明的就是煤灯和蜡烛。

他们屋里点的是蜡烛。

自觉已沟通到位。当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之前两人都是,不吹蜡烛不进被窝。

冯莱莱就靠着炕柜坐着发呆。

她原来做剧情策划的,其实很喜欢一个人天马行空的畅想,也喜欢这样打发时间。可这样板正坐着,她脑子是木的空的。

李重润就端坐在炕桌前,或看书或练字,只看着就很累。

总之两人谁都很煎熬。

再要那样,冯莱莱觉着要疯。

这会儿她再也不想对不住自个了,拿枕头靠到身后的炕柜上,舒服的斜倚上去,又把被子拽过来搭上,嗯,可以随便瞎想点让自己高兴的事儿了。这才是她私下里最愉悦自己的打开方式。

李重润的眼神飘过去几次。

冯莱莱很快查觉到,这三天人设立得很饱满,冯莱莱一点不觉着李大佬能对她有啥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