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2 / 2)

爱人爱过 病小灵 2832 字 5个月前

好色,严苛,势利眼,江聆对他的印象差到极点。

因为朱经理是她的上级,她才一直隐忍不发。既然今天镣铐解了,她也没必要再摆什么好脸色。

朱经理上上下下打量她。

没了酒店的挽发和酒店制服的压制,江聆穿一袭素白的连衣裙,乌发披散,雪肤玉貌更加吸引人。

“刚好我也这会儿下班,送你回家怎么样?”他说。

江聆:“……”

朱经理:“你看你这工作也干了五年了,总要找下家吧,现在五星酒店招聘跟以前可不一样,人还要学历,你就不操心你下一份工作?”

“港城,星耀酒店,我在那边有朋友,你要是还想干这行,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说起来,朱经理三十五岁不到,在酒店工作仅仅七年就能坐上满月酒店的经理位子。

月领刚刚过万的工资,却开得起保时捷,说不定,他确实比其他几位经理有些人脉关系。

江聆半信半疑,眼神在他臃肿的面庞上飘荡。

朱经理:“没事,就送你回家,你要不放心,送到地铁站口也行。到车上,我跟你好好聊聊新工作的事儿,有我引荐,你面试,试用期都不需要。”

他的车就停在酒店前庭外的路道上。而酒店距离七号地铁站开车也就五分钟左右,走的还是主干道。

江聆有一点儿心动。

星耀酒店和满月酒店是港城同级别的高档五星酒店,一南一北,仿佛双王对立。

新的工作如果能去那里,对于极其熟悉酒店工作流程的她,实在太合适。

江聆:“那好吧,麻烦您了。”

朱经理乐呵呵地笑,和她一起并肩走出酒店大门。他一手打着伞,另一只手很自然地就搂住了江聆的肩膀。

江聆抱着东西,想拂开他的手也拂不了。

车门打开,他让江聆坐副驾驶。

坐上去后,她把东西放在脚旁,看着朱经理从另一边上了车。

她眼神不太自然地拍着肩头和身上的雨丝,不着痕迹地把自己往窗户的方向挪了挪。

车厢里弥漫着香烟和廉价啤酒的味道,混杂着说不清是汗味还是脚臭,闻起来让人有点恶心。

江聆侧过脸,把车窗开了一条缝,沁凉的风吹进来,她刚一回头,朱经理一张油腻肥肿的脸就色咪咪地朝她身上重重压了下来。

江聆被他按着手腕,压在车门上。

她的惊呼声,凄惨,刺耳,被淹没在偌大的雨声里。

有所求,才会被拿捏,被诱引和欺骗。

假若江聆不有求于人,不需要工作,朱经理说什么话,也骗不了她不是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这口饭。

……

仍旧是肮脏的辱骂,从得意洋洋的朱经理口中吐出,他们连骂人都翻不出些新词儿,无非说她见钱眼开,骚里骚气,装清高,鸡,婊。

那股起初只是不适的臭味染到了江聆身上,避无可避。

江聆的手无力地垂到地毯上,车门被锁了,打不开。她没有力气,反抗不了。

不如就这样下去,等完事后,告他qj再套一笔巨额赔偿费好像也不错啊……?

扭曲,负面,疯狂的想法一直从她绝望到极点的大脑里往外蹦。

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她的手指尖碰到了杂物袋里的剪刀,那是她平日用来剪快递盒和塑料袋的剪刀,刃面很锋利,尖端堪比刀尖。

江聆偏了下肩膀,身体往下滑,顺势用小指把剪刀勾了出来。

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地,从旁侧举到他的后背,用尽全力,往下一捅。

剪刀头插进肉里起码两厘米深,朱经理猛地一下从她胸口擡起头,用另一边的手去捂后肩颈的部位。

他粗噶的嗓子痛得止不住地嘶吼,双眼混浊泛红,死死盯着她破口大骂,“妈的…”

血从他臃肿的后背不要命地往下淌。

江聆莫名冷静出奇,看着那一大滩血,不仅不害怕,反而感到解气。

她瞧着朱经理最痛的左肩双手用力一推,把痛得脱力的他推翻了过去。

然后,她飞快地探身按了锁门键,回头拉开车门。那一大包杂物和雨伞她没顾得上管,跳下车,就往大雨里跑。

豆大的雨点没一会儿把她全身浇得湿透。

耳边的雨声浓密庞大,把她牢牢笼罩在雨幕之中。这很像溺水时的感觉,水流包裹住了耳朵,水丝大股大股的灌进耳洞里。

让她隔绝全世界的纷杂和噪音,耳畔只剩下这一种孤寂又痛快的音乐。

她放空自己,仰着头在雨水中沉浸了一会儿。

可低下头后,看看自己沾染血液和泥渍的湿鞋,眼前的困境依旧存在,并没有像美梦一样,睁开眼睛便消失不见。

她擡起手搽了几下糊在眼皮上导致她视线模糊的雨水。

满月酒店前的广场很空旷,因为接待客人的身份地位不一般,所以这附近几公里内都没有公共交通站点,想要出行,只有私家车或出租车二选一。

她摸出手机,雨势大得她根本打不开屏幕,更谈不上叫出租车。

她只能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漫无目的地往外面走。

庭院大门口的左侧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牌是连号,一辆车抵港城的一套靠海别墅。

后座的车窗开了一半。

江聆不经意投去视线,那人清冷的侧影没入她聒噪模糊的视野中。

几米之隔。

豪贵的车厢内,舒适安静。

车外,雨声吵闹,泥泞不堪。

他慵懒而矜贵地靠着椅背,穿干净的白衬衫,不染纤尘,漠然利落。

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后,他依旧脸朝着前面,只微微地转了眼,事不关己地睥睨她此刻的狼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次次,都拜他所赐。

是必经之路。

江聆垂着头,从车旁经过。

她白裙的衣领已经被撕烂了,用手拢着。鞋面和裙摆上有血的痕迹,被密麻的雨滴染花开,变成一片淡淡的绯红。

走到后座车窗旁,江聆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

她想不通,为何傅妄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满月酒店的门口。

从他的角度看,刚才那戏剧性的一幕他想必都尽收在眼底。

出了酒店,在暴雨中。

她和一个男人在伞下搂搂抱抱,上他的车,又衣衫不整,裙摆带血的仓皇跑出来,独自在大雨中呆立淋雨。

这一切,傅妄应该都看见了。

他会怎么想呢?

江聆自嘲一笑。

傅妄可能会事不关己,看热闹一般地想,她又跟别的男人鬼混,结果自讨苦吃。

愚蠢,活该。

江聆迈开脚步,不再遐想不应有的幻梦,一步一步越过他,往前走。

雨丝砸下,她在雨中的身影纤瘦得像被打碎的残叶。

傅妄冷漠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出乎意料地出声道,“上来。”

江聆儿脚步顿住,动了动唇,手不自觉地握紧衣领。

借着他语气中的高傲与强势,江聆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傅妄大发慈悲,愿意收她这个玩意儿养在身边,给她一口饭吃。

可他的身边还有吴捧月,江聆如果选择上他的车,注定就只能是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卑微情人。

傅妄和她,真的,要变成那样吗?

江聆的身体如同被钉在了地上。

无法往前走,也不敢回头望。

她停滞在原地,迟迟不动。

傅妄不经心地睨着她冷倔的姿态,被雨水打湿后露出的曼妙的身体曲线。

他薄薄眼皮微垂,支着脑袋,淡声提醒她,

“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