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并未在意他说的这话,军中大帅的营帐岂能随便进?别说她现在和他还没有那层关系,便是有了,为了不想招惹麻烦,她也是不愿随意进出的。
她此时来,更是想问问他心中可有把握。
待陆淮川放下营帐,就见秦夫人转过身来看着他。
而他身上也不像之前只着玄衣袍服,而是换上了泛着幽光的盔甲。
“并州军,是不是要打来了?”
陆淮川眼眸一闪,“是。”
“有多少兵?”
“十万外加汪阚之三万骑兵。”
秦意浓一瞬间失语,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她手指捏紧了下,凝重的看着他:“您……可有后手?”
在她看来,陆淮川自负自大,但很多时候他宁愿自已犯险,也要减少他幽州军的人命损失,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极为爱惜他的幽州军。
这样的人,不会狂到拿自已的一万兵去和并州军硬拼,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
陆淮川倏地轻笑一声,“夫人越来越了解我。”
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陆淮川又向前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生生拉近了很多,他低眸甚至能看见夫人纤长的睫毛。
“夫人别怕,我图并州多年,十万幽州军已从幽州挥至雁门关。”
“松鹤廷前脚刚走,后脚老巢就要被我的幽州军给端了。”
秦意浓心中惊撼,果然她没想错,陆淮川前前后后做了那么多激怒并州牧的事情,都是为了今天,逼松鹤廷全军出关。
她心中的大石缓缓降下,但目光却未来得及收回,她看着陆淮川面上的沉稳,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穿过经年,直面撞上属于乱世枭雄的人格魅力。
平静的表面下,是决胜于千里之外。
谁能想到,被并州一度逼至渭河的陆幽州,早已挥兵围了雁门关。
她唇张了张,心中还有最后一层隐忧,“可若雁门一失,并州牧死也要拉上您垫背,您又该如何?”
雁门一失,他的十万幽州军赶来驰援少说要几天功夫,他如何抵御得了盛怒之下的并州十三万军。
陆淮川忍不住莞尔,“夫人问到了点子上。”
他索性走过去牵住夫人的手,将她带至舆图前,指了指凉并两州。
“现在松鹤廷乃至整个并州都知道我陆淮川,只有一万黑甲军,是以他们来势汹汹,胜券在握。”
“我已有法子拖到幽州军拿下雁门,但就如夫人所说,雁门一失,我的幽州军还未来得及赶来驰援,他松鹤廷的铁骑怕是顷刻就踏破碾碎我的黑甲军了。”
秦意浓不懂战事,她先前顾虑的便是这个危机。
到时,该如何撑到幽州军从后包抄?
松鹤廷亦知他的时间不多,又被陆淮川算计成这样,怕是……
陆淮川想了大半宿,他指了指渭河身后的凉州。
“除非他不敢打!”
陆淮川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眉宇拧紧,似在思考。
“夫人,凉州人不多,但是牛马多。”
何意?
秦意浓看向他,又好似听懂了。
“您的意思是说……马蹄声?”
陆淮川忍不住抬手摸摸夫人柔软的头发,笑意浓郁,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夫人就是聪慧,一点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