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请你记住。”那个陌生的小男孩儿,平静地说:“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成为你的对手,然后,一点点超越你。”
对于这挑衅的话,任平生终于开口了:“要做对手,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吧?”
听见这话,小男孩儿笑了笑,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他说:“我叫杨昭应。”
回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面对杜淮商和温迎夏两双疑惑的眼,任平生平静地说:“是遇到点事情,不过我能解决,你们不必担心。”他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杜淮商与温迎夏对视了一眼,其实从任平生长久的沉默中,便可以感觉到任平生是有事瞒着他俩,只是他不愿意说出口。
杜淮商看着温迎夏,眼神中带着这样的意思:你赶紧去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迎夏:让我去?
杜淮商:你当我不想去啊?我也得去得成啊。
温迎夏:……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就在他俩用眼神你来我往间,任平生突然道:“温师弟,你吃饱了么?”
“啊?”温迎夏回过神来,看任平生看着自己手里,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手里还端着个碗呢:“没呢没呢,我继续吃,马上就吃完。”
温迎夏连忙摸来筷子,扒拉起碗里的饭粒。看到他在这儿扒拉着饭,任平生又看向杜淮商:“粥用过了没?”
杜淮商连忙点头:“用过了。”
“那你把汤婆子给我吧,我替你换遍水。”
“不用这么麻烦了吧……”话还没说完,杜淮商看到任平生的表情时,瞬间改口:“师兄请,有劳
师兄了。”
正扒拉着午饭的温迎夏,悄悄地看这俩人一眼。他满脑子都是任师兄这人还挺会照顾人的……
所以在多年以后,他得知任平生收养了一名孩子时,也不惊讶。
毕竟人家十来岁的时候,就会照顾人了啊!
另外一边,摇光院内。
杨昭应站在屋内,看着严湖收拾东西。
杨昭应与严湖还有另外一名弟子就住在这间院子里,所以杨昭应出现在这里也不算突兀。
严湖来时并没有带多少东西,一是因为他老家安州离景州有一定距离,他又不是搬家,背那么多东西来干什么。二么,他爹娘给了他不少银子,如果缺什么,等得了空下山再买就是。
不过现在……爹娘给的银子,很有可能成为他回安州的路费。
“收拾好了。”
换下了蓝白衣裳,穿回自己那一身短打的严湖,有点像是武馆里有一定成绩的学徒。他将床上的包袱提起来,背在肩上,然后回头看了杨昭应一眼。
杨昭应说:“我送你吧。”
严湖听闻此言,微微一愣:“可以吗?”
“我请教过门口两位师兄,他们说可以,但只能送到山门。”杨昭应显然是早有准备。
严湖想了想,又看了看门外。从这个角度依稀可以看见门口正站着两个高冠束发、蓝白衣裳的身影。
“那……那就去吧。”严湖点点头。
严湖转身,在前带路,杨昭应跟了上去。他们出来后,一直守在门口的两名高阶弟子也跟了上去。但与杨昭应、严湖二人,保持了一定距离,显然是给他们一定空间。当然,也有可能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毕竟这两个人一个只会点粗糙的拳脚功夫一个什么都不会,很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闹出事来。
他们俩就在前走着,一步步朝山门而去。
或许是察觉到这段路可能离开前的最后一段并肩的路,严湖看了眼杨昭应,他此刻已不像见到任平生时那般狂躁不安,反而有些怯弱。
杨昭应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平静地说:“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哦,我只是想说……”严湖顿了顿,道:“杨师弟不用担心我,回安州的一路上,会有身后那两位师兄、不是,那两位大哥哥保护我。我这一路会很安全的,你且放心。”
对于严湖这句话,杨昭应眼皮都没擡一下,他只是嗯了一声。
“回安州后……爹娘肯定会生气,不过也就揍我一顿罢了,我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不会下狠手的。”
“嗯。”
“至于回去之后做什么……可能听我爹的,多学点功夫吧。虽然我学不了太玄派的武功,但别家的武功也可以那学,所以……没什么的。”
就这么絮絮叨叨了一路,终于,他们走到了太玄派那巍峨的山门前。
严湖还在说,他说:“我虽然不成器,但我相信,杨师弟比我厉害,杨师弟留在太玄派,一定能……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功成名就。今后数十年,我就等着,等着杨师弟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名声,到了那时候,不管我在哪儿,我听见消息,都会为杨师弟高兴的。我真的会……”
“严师兄。”
骤然听见这么一句“师兄”,正絮絮叨叨的严湖不由一愣,因为这好像是杨师弟第一次称呼他为师兄。
“杨、杨师弟……”
此言一出,便见杨昭应双手交叠,躬身一礼。
“杨师弟?!你这是?!”
在严湖的惊呼声中,杨昭应站直身体,看着严湖,郑重其事地说:“我定不辜负严师兄之期望,也请严师兄,今后善自珍重。”
卷二倾盖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