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淮商在这里这么想着时,苏执事似乎与他心有灵犀,他同样说出了杜淮商想说的:“太玄弟子,当以修行为重,更别提这些已过考验初窥大道之弟子。若见弱小不助反而一力欺凌,岂非有违祖师遗训?”
“弱小”的杜淮商:“……”
好吧,比起这些师兄师姐,他的确是弱小。
苏执事看向杜淮商,问道:“你可惧前路无人,一人独行?”
杜淮商想了想,摇头,并且说道:“修行路上,谁不是一人独行。”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让苏执事心下很是满意,他略一点头,答:“有此想法,甚好。”话音落,苏执事回过头,看向那名登记名册的弟子:“安排他去开阳院吧。”
那名弟子拱手一拜,这时候又听见苏执事说:“嗯……看看有没有与他年龄相近的弟子,让他们住在一个房吧。”
“是。”
经过一番差点吓死杜淮商的波折后,杜淮商不仅拿到了自己的玉牌,还拿到了进入开阳院的通行令牌。
没错,是一块通行令牌。
按照那名登记名册的弟子说法,开阳院毕竟是要经过一次大考的人,才可以进入。而杜淮商安排进去,纯粹是突生意外。作为太玄派的成员,他们总不能让杜淮商露宿街头或者和请他下山吧?要是让其他门派的人知道,还不把太玄派笑死。
至于怎么去开阳院……
那名弟子听见杜淮商的问题,只说了一句:“往后山去,不需多费劲,就能找到开阳院。”
听他的意思,开阳院就在后山的某一处吧。杜淮商一边想,一边回到则阳馆内。
此时,则阳馆内已不像今早那般热闹,想来大部分弟子都已被安排去摇光院入住了。杜淮商进来时,只见有人在花园里洒扫着。想来等他们尽数离开后,才会将每个房间都整理妥当。
杜淮商进入南苑里那间暂住了三天的房间前,心下其实还有些忐忑。可这份忐忑,在推开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屋子时,他微微一怔。
杜淮商迈过门槛,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一切,满脑子都是:他就这么失去一个朋友了?一个才结交三天的朋友,一个压根就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突然失去的朋友。
杜淮商停步在自己这几日睡着的那张床榻前,沉默了一会儿后,最终叹了口气。
进入开阳院的时候,
说来也挺奇怪的。
杜淮商拿着那块开阳院的同行令牌,一直朝后山方向走,压根就没什么人指导路线的他,就凭着感觉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在步出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时,眼前豁然开朗。
天光斜斜落了下来,四野并无翠绿的竹林,而是一片枫林。但这片枫林并没有学则阳馆附近的枫林一样排布,而是这里一棵,那里一棵。虽无则阳馆那般整齐划一,但初见时,却有一股自然而成的美丽。
树林之中,是一片屋舍。与在则阳馆内所见的乌瓦白墙飞檐尖角的建筑群不同,面前是一栋栋分散的小屋。初次一看,像是一栋栋用茅草盖成屋顶、粗竹做房梁的小屋。可仔细一观,才会发现那不过是一些装饰罢了。
但这样的场景,也足以让杜淮商想起《桃花源记》中所描写的世外桃源。
隐秋山到底有多大啊……杜淮商看见这一幕,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还只是开阳一院,上面还有五个院落呢!
杜淮商正这么想着时,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手里的东西好烫……
杜淮商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硬硬的,他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手里还拿着令牌呢!
低头一看,却叫杜淮商一惊:手中那枚白玉制成的开阳通行令上,竟有一道红光在玉身流转着。
嗯?!
杜淮商下意识眨了下眼睛,手中明明还是那枚通行令,玉身洁白无瑕,通透温润,哪来什么红光?
错觉?!
但手中的通行令,的确比先前的温度要高一些。杜淮商拿着通行令,朝着那应该是开阳院的地方走去。
开阳院内,或者说个个屋舍偶尔也有人进出。但他们看见杜淮商时,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更别提什么为难。他们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在提心吊胆的杜淮商,暂且松了一口气:看来开阳院的弟子正如苏执事所说,心怀大道,无暇顾及他人。
只是……这开阳四十二院……在哪呢?
杜淮商转过头看着四周,一脸茫然:这到处都是屋子,而且屋子外貌都一样,他哪儿知道哪家是四十二院?
那要不……找个人去问问?
杜淮商正思索着这群“专注大道”的师兄师姐会不会搭理他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喂,前面那小孩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杜淮商一怔,这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他下意识回过头,就见一个与他一样穿着蓝白衣裳、年岁约莫九、十岁的小姑娘正眨巴着一双明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