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生意识到是谁之后,刚擡起的脚彻底僵硬了。
沈书行从凤烟桥那边跑过来跑的满头大汗,他喘着粗气说:“周平生,你怎么走这么快,我都差点没撵上你!”
“别过来。”周平生一边挤眉弄眼,一边用嘴型提醒他。他今日是做梦也没想到,沈书行竟然真的跑到这个地方来了,而且还是来找他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近多少有点流年不顺,若是能逃过这一顿毒打,他一定要去烧香拜佛,祈求时来运转。
“你干嘛呢!”沈书行还没看见曲宁,只顾着给周平生招手了。
“沈书行,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啊!”周平生没忍住还是喊了出来,沈书行这才停了脚步,有些疑惑的慢慢往他这边走。
“夫君,好巧啊。”曲宁从周平生身后走出,同样笑着跟他招手。
“……”沈书行敢保证,这一刻见到曲宁真的比见到鬼更吓人。
“沈书行,你自求多福吧!”周平生上前拍了拍沈书行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虽然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对方是沈书行的话,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那个……你怎么来这儿了?”沈书行强作镇定的看着曲宁。
“夫君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也没有女子愿意……你别这样笑,我瞧着怪瘆人的。”
“过来。”曲宁顺他的意,立马不笑了。
沈书行半信半疑的走了过去,正要开口说话,曲宁便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当真去烟花柳巷做了嫖客?”
“你说什么呢!”沈书行一头雾水,没来的反应就被曲宁一路上连拖带拽的上了外面停着的马车,四七和菱烟见状也只敢躲得远远的。
“曲宁,我说你到底讲不讲理啊,能不能听我说啊。”沈书行被按在马车里,这个姿势连说话都费劲。
曲宁抓着沈书行不放,她今日特意让四七把从锦衣坊取来的衣衣裳给沈书行送到房里,他却穿着这身衣裳去青楼寻花问柳!如今就连闻着都觉得他身上多了许多脂粉味儿。
“沈书行,到底是谁不讲理?”
曲宁边说边摁着他打,她下手很有轻重,这样打只会让沈书行觉得痛,却不会真的伤了他。
“曲宁,你……你听我说啊。我出门是为了找林子涵和周平生喝酒,林子涵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他爹关禁闭了,我只好到这里找周平生。方才我才刚瞧见他的人影,他就突然从后门走了,我这才追了出来。”
“那人都有一张嘴,想怎么说怎么说,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曲宁停下来手上的动作。
“你可以把周平生抓回来问话呀,在挨打面前他肯定只会说实话。而且实在不行,你还可以让四七和你的丫鬟菱烟去娥翠楼打听。我总不能掐算到你要来抓我,豪撒千金收买整座楼的人吧?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沈书行暗暗紧了紧拳头,“你都不听我分辨就对我一通打,我现在腰上手上都还疼着呢,这事儿传出去你……你可不占理。”
“你看吧。”沈书行撩开袖子就伸到曲宁眼前去。结果他原本以为肯定青了紫了的地方,竟然完好如初。
他尴尬的收回手,又想着解开衣裳让曲宁看她在自己身上打的印子,想了想还是算了,“总之,你冤枉了我,让我白挨了一顿打,你得给我赔不是。”
曲宁瞧着他那委屈巴巴为自己讨说法的模样模样实在不像是装的,方才那些脱口而出有理有条的话听起来也并不假。再加上后来菱烟跑了一趟娥翠楼也确然证实了他的说法。她一下心就软了,自知理亏的曲宁凑近吹了吹沈书行脸上的红痕,说:“夫君,你看看,出门怎么都不同我说一声?害得我误会了你一场,你应当没事儿吧?要不等会儿我回家亲手给你炖一盅鲫鱼汤补补?”
“你脸色变得这么快,该不会想在鱼汤里下毒吧?”沈书行身子极力往后仰,“不想赔不是就直说嘛,犯得着笑成这般模样模样吓唬我吗?我……我大不了,大不了原谅你了。你……你别害我。”
“夫君怎么会这么想?我可还要和你儿孙满堂,白头偕老呢。”曲宁脸上的笑更深了些。
“你……你果然还惦记着我。行吧行吧,我就等你厌了,放你走。咱们先说好,只要我没犯错,你不许再动手打我了。我爹娘都没打过我,我身子骨弱着呢。”
“好好好,都依你。”曲宁趁沈书行掀开遮风帘子透气的时候,猛然靠近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然后迅速坐直身子。“今儿是我不对,这一下就当做是补偿你了。”
沈书行察觉到自己被曲宁亲了一口,整个脑子都蒙了,瞬间一片空白。他脸上的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子,红的像雪地里开的最娇艳的般若梅一样。
不知道为何,之前曲宁落水时亲嘴的那一下,都没有这种感觉。说实话,他现在彻彻底底慌乱了。
“菱烟你去菜市帮我挑几条新鲜的鲫鱼,去好鳞拿到小厨房,中午我亲自下厨。”曲宁用于光撇了一眼沈书行,继续朝外头吩咐道:“四七,驾车回府吧。”
四七坐上车沿,嘴里的那句“驾”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书行就跟一溜烟儿一样冲下了马车。一边提着衣摆一边跌跌撞撞的往远处跑,回过头还不忘说道:“算命先生说我近来与马车相冲,我就不坐了,我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