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车子即将驶过她身侧时,今时鹿开口叫住了郑忠。
“郑叔,先停一下吧,前面这个女生是我同学。”
“好嘞。”
郑忠二话不说,直接扶着方向盘将车稳稳靠在了路边。
车站前,余茉看着面前的保时捷,车窗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降下,今时鹿的脸也随即映入视线,当然,也包括坐在她身边的靳逢鸣。
今时鹿向她招手:“余茉你先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余茉抱着胳膊,想也不想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雨水在脚边不断飞溅,她雪白的鞋面上早已已经沾满泥水,脚背上一片潮湿,耳边的头发也沾了雨,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很不舒服,也很狼狈。
她此刻的模样与眼前的女孩几乎是现实版的灰姑娘与公主。
这让她很不舒服。
今时鹿的眼神在她眼里就像是带着怜悯的刀子,一点一点,仿佛能把她那层死死护住的自尊心脸皮带肉地扒开。
为什么每次她最落魄的时候,她总能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她面前?
之前在JPARTY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
这副坐在豪车里跟她说话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炫耀。
不管她此刻的行为是想借着送她回家的由头在靳逢鸣面前彰显自己的善良还是只是可怜她。
她都不会让她如愿。
今时鹿自然不知道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只当她的推脱是不好意思:“你先上来吧,雨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你再这样淋下去会感冒的。”
余茉看着她,默默挺直了腰背,被冻的发抖的脸上硬是扯出一抹笑:“没关系,公交车马上就来了。”
“你有带伞吗?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余茉这话是故意说的,知道她有,就算她没有,靳逢鸣也会有。
果不其然,当她提出要伞时,今时鹿果然没推脱,拿出来的,刚好就是逢鸣用的那把。
今时鹿握着伞柄递给她:“给,你先用这个吧。”
余茉伸手接过:“谢谢。”
与此同时,她将视线默默移向了靳逢鸣。
她刚才在雨中推辞了这么久,他始终没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将她视作空气,忽视的彻彻底底。
今时鹿见她是真的没有想要上车的打算,也没再勉强,借了伞之后便跟她说了再见。
余茉看着离开的车,一直到它消失不见,心里那股无名火也没有消下去。
从靳逢鸣给今时鹿撑伞走出校门那一刻她就认出他来了,整个伞几乎都在她那边,生怕她淋一点雨,一路护得跟个什么似的,简直比易释闻还殷勤。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对她爱答不理的男人,竟然还有这么一面,他跟今时鹿那点小动作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今时鹿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围着她转。
果然,男人都一样,都拒绝不了骚的。
嫉妒像是野兽,撕咬着她心里所有的不甘。
余茉握着伞柄的手不知觉的收紧,连身边多了个人都没发现。
回过神来后,她才看见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正站着一个男生,她记得,那人是跟今时鹿一起值日的,叫张肖。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余茉本能的朝对方回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张肖见状,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余茉,刚才我看今同学跟一个男生一起走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余茉一早就知道他的心思,这会看着他,心里不自觉的冷笑了声,但面上还是表现的不露痕迹,只说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哦,这样啊。”
见对方如此失落,余茉没什么诚意的勾了一抹笑,转而又道:“不过,我们两个住在一条街,平时都是一起回家的,但是今天下雨,她就坐家里的车先走了。”
余茉:“要不等回去了,我帮你问问她?”
张肖一听她这么说,就像是被窥探到了什么秘密似的,连忙摇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像是害怕暴露自己的心思,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你们两个住一条街?”
“是啊,”余茉习的语气以为常一般,“平时都是一起回去的。”
张肖:“那今天这么大雨,你怎么没让她顺路送你回去啊?我刚才还看见,她好像坐在车里跟你说话来着。”
“她没有这个义务啊。”余茉一边说着,还不忘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而且我的些鞋上沾了雨水,把她家车弄脏确实不太好。”
说完,她拿起手里的伞朝他晃了晃:“不过她刚才特意让司机停车,把伞借给了我。”
张肖抿着唇,若有所思的看向车子刚刚离开的方向,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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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路向前开,直到经过一片繁华的商街时,原本沉默了一路的靳逢鸣突然开了口。
“郑叔,把车停在前面就行。”
听到他要在前面下车,郑忠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略带疑惑道:“不回家吗?”
靳逢鸣静静擡眸,透过后视镜看了今时鹿一眼,而后煞有介事地嗯了声,一张脸正经的像要看破红尘:“对,买点猫粮回去。”
说完,他无声的看向身边人,今时鹿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也装模作样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头头只吃那一个牌子。”
靳逢鸣:“也行。”
郑忠没有怀疑,利索的撞了下方向盘,将车子直接拐进了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将车停稳后,他擡手指了下正前方的通道说:“直接从这上去,省的淋雨。”
靳逢鸣:“好,谢谢郑叔。”
今时鹿紧跟着又补了句:“郑叔,晚饭我们直接在外面解决,你跟陈嫂说一声不用做饭了。”
靳逢鸣没说什么,默认了。
之后,两人便一同下了车,一前一后往商场走。
两人心照不宣的隔着一段距离,直到听到身后传来郑忠重新发动引擎,掉转车头离开的声音时,下一秒,今时鹿的手背便传来一片温热的触感。
等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他宽大的掌心握在了手里。
今时鹿心跳如鼓,而靳逢鸣作为始作俑者,却跟没事人似的,拉过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相扣。
今时鹿看了下,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心寡欲,好像刚才朝她伸手的不是他似的。
装。
继续装。
今时鹿现在才发现,原来靳逢鸣这人的闷骚特质早已经是深入骨髓的程度了。
明明刚才在车上还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结果一到没人的地方就现原形,还找了借口让郑忠停车,说什么买猫粮,结果呢,一下车就原形毕露。
看来不只是她一个人,他自己也想。
不过是需要一个时机,一个冲破他理智的时机。
既然如此,那不妨再大胆一点。
今时鹿顺着他的手往上,手指肆无忌惮地伸进他的衣袖里,顺着他手臂,用指尖灵活地描绘着上面紧实的纹路,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
靳逢鸣:“要不我脱了给你摸?”
今时鹿倒是一点不客气:“好呀。”
说完,她还认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几秒后,指着隐蔽处的安全通道说:“那儿怎么样?你脱了给我摸摸。”
靳逢鸣擡眸往那看了眼,还真的顺着她的想法构思了下,别说,还挺会挑地方的,真要是在那干点啥确实是够刺激。
毕竟人少空旷的公共场所,黑暗密闭的空间,本就是引人窥探,欲望与肾上腺素丛生的来源。
紧接着,今时鹿又提议:“或者,我们接吻怎么样?”
靳逢鸣视线牢牢锁着她,将她此时明艳勾魂的笑刻进眼里。
很显然,她现在已经完全知道该怎么拿下他了。
刺激,禁忌,露骨。
都是他潜藏在灵魂深处的渴望。
而她就是那片土壤里开出的鲜红玫瑰,娇艳欲滴,肆意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