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繁锦已从殷管事口中,得知自己往日为人处世。
这次太女前来,她想的是以礼相待即可,既不谄媚,也不倨傲。
“太女殿下请上座。”陆繁锦开口道。
但在见识过蛮横无理的原主的姜娓眼中,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格外反常。
姜娓抿了抿嘴,神情极为不自然。
这人不会又要暗戳戳坑害于她吧?
待来日即位,她定要……
哎?等等!
为什么武安侯笑得如此和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本殿奉帝命前来看望武安侯,身子可大好了?何日能上朝面圣?”姜娓直截了当开口问道。
武安侯王舒心,看了陆繁锦一眼,求助的目光一览无余。
姜娓眼睛倏地睁大,实在古怪。
杀伐果断的武安侯,只臣服于母皇,何曾会看她人脸色?
更不能求助其女。
谁不知道,武安侯是驰骋疆场的悍将,世女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
陆繁锦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王舒心的手背安抚。
“多谢太女殿下关心,我母亲身子无大碍,只是忘记了诸多人和事。”她懒得遮掩,直接给了个解释。
皇帝还派人来问,说明武安侯地位不低,拖字决是没用的,还是来个失忆梗吧。
反正,事出有因,御医会佐证。
看到王舒心朝自己温和一笑,姜娓的心反倒沉了下去。
武安侯被人下毒谋害,没有性命之忧,却失忆了?
即便是她信,母皇会信吗?她手底下十万大军会信吗?
事实证明,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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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得回到三日前。
陆繁锦严禁任何人靠近王舒心,有贼心贼胆的人,只得半夜偷偷前来。
而不放心老妈,在人生地不熟地方睡觉的陆繁锦,选择和她同住一院,未曾告诉任何人。
“锦锦,还真别说,在这里衣食无忧挺好的,就是觉得心里没底虚得慌。”王舒心扶了扶额。
听到这话,陆繁锦当即有了主意,让仆从领路,来到武安侯府的库房。
“这些,都是我们的?”数百来平的屋子里,堆着小山似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玉石器械……有皇帝赏赐,也有打仗缴获。
陆繁锦从账簿中看到的是文字,亲眼目睹同样觉得震撼。
难怪撑得起一大家子挥霍。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眼角眉梢尽是喜意。
“妈,分头行动,您拿您喜欢的,我找我要的。”陆繁锦给她抛了个眼神,随即直奔中央的兵器架而去。
看着一柄柄泛着寒光的刀剑,光线映照下更显它刃口锋利骇人。
一身黑鳞甲衣虽然置于一角,却擦拭得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主人的爱惜看重程度。
陆繁锦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秒被一对削铁如泥的子母剑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母剑剑鞘上烙印破风二字,子剑按它的模样锻造,不过只有一指宽,小小的藏在掌心都看不出来。
陆繁锦先是拿起破风,抽出比划了两下,便把一侧摆放的长刀拦腰斩断。
砰!
刀身断成两截,砸落在地,吓了正挑拣金银玉饰的王舒心一跳。
“女儿?”她急忙喊道,就要放下手里东西跑过来。
“没事,我试试这里的兵器。”陆繁锦回答完,小心把破风插入剑鞘中,放回盒子里,随即拿起旁边的袖珍剑。
“好,你小心点。”王舒心提醒道,又俯身在箱子里翻找。
“放心。”陆繁锦应。
将小剑拿到手,陆繁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镯灵身子一虚,它知道对方要用来干什么了。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没有错,陆繁锦计划用破风防身,她接下来要在此界习武。
因为她发现上界记下的功法,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淬体术也一样,都需要灵力辅助。
若是往后遇到麻烦,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就只能任人宰割。
习武很有必要,哪怕换了副躯壳,技巧铭记于心,就还是有用的东西。
而子剑,就在方才,她给它取了个名字——斩灵。
镯灵:……
要不是它附在细银镯里,恐怕陆繁锦左手腕上的镯子,已经被她斩成无数段了吧。
一褪下就回到腕间,陆繁锦只能拿着斩灵,机械性地磋磨它。
还得当心划到手,因为着实锋利无比,衣袖不小心碰到就裂开。
这样“回报”镯灵有用吗?
遥记得先前狗东西表露过,细银镯所受苦楚它也能感知一二,那便好好感知个够吧。
这个世界她决定待满二十年再走,嘻嘻。
看到王舒心沉浸在寻宝中,陆繁锦没有打搅,抱着剑匣走近另一边。
两手空空来,满载而归走。
母女俩聊到夜深,方入睡就来了宵小。
为了缓和关系的镯灵,当即预警。
外室的陆繁锦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一男子堂而皇之地进了屋。
她从枕下抽出破风,缓缓走近他。
还不等男子靠近里间,背后就响起了冰冷的问话声。“你活腻了?”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是落在左肩上的剑身。
随后剑身拍向了他的脸,一抹刺痛传来,额发触之即断,男人身子僵直,一步都不敢挪。
“世女殿下,侍身只是想看王主一眼,并没有……”
啧,原来是那位张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