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一（16）

“真的吗？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柳如生激动地抓住少年肩膀。

“第一次见是两月前，她进城。我告诉她去刘家堡米行买粮报我名字可以省钱，她答应我会去，后来真的去了。”因为自己看见她出城时，拎着米行的粮袋。

柳如生点点头，两月前他们确实约好在城中见面。

“然后呢？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现在每天都进城，和一个老爷子扛着不少东西，应该是开食肆。”偶尔见到自己，还会塞些奇奇怪怪的吃食。

“食肆？”城中食肆大都集中在阻隔东西街的河道两侧，少说几十家。

马老大压住上唇清咳了一声。“不知柳道长找的这位女子，姓甚名谁？”

“陆。”其它不便透露。

“城中近日有个陆家食肆生意红火，这会应该还没收摊，柳道长不妨跟我去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您要找的那位。”马老大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迫切想要找一女子下落，就连柳兰芝也是。

“好。”虽然觉得以陆小姐的本事，不可能起早贪黑办食肆，可难得有点消息，总得亲自去确认下。

见两人离开，面善心冷的小金子，难得关心起一个人的安危。

陆家食肆这边，今天卖的是烤肉。

特地找铁匠打造的用具，半人高的炉具，内里留空添置木炭，再加上一层铁丝网，把腌制串好的肉菜们摆放齐整，依次拿起一旁装着各式调料的细竹筒，均匀撒向烤得呲呲作响的烤串们。

霸道的香味扑鼻而来，刚进入这地的柳如生和马老大，先是被呛到接连打喷嚏，再是被这股诱人的味道勾得吞咽口水，最后都快要忘记来此的初衷了，脚步不自觉地往陆家食肆挪。

其他食肆东家气得直翻白眼，可肚子里咕噜声不能作假。

一边气愤对方抢生意，一边馋他家花样百出的吃食，还让不让人活了？

走近一看，就见到陆繁锦动作流畅地翻转竹签、乱撒调料。

排队等待的大伙，都在猜，只留了几个出料口的细竹筒装了什么佐料，怎么能造出如此美味？

坐在一旁的陆祥福笑而不语，时不时提醒孙女切换动作，告知她烤串成熟度。

被众人认出的柳如生，很快就来到人前，见到陆繁锦那一刻，心头涌起的不是喜悦，而是幻灭。

即便不是仙人，那也得不食人间烟火吧？

为什么，陆繁锦会在这里做伙计？

是的，伙计。

其他食客都这么喊，她一一应下。

此时，几近失态的他，恨不得退回人后。

但，身边开口点菜的马老大，让他避无可避。

见陆繁锦擡眼看过来，柳如生讪讪地笑道：“陆小姐。”笑容说不出的别扭。

“客官，你要吃点什么？”陆繁锦如常问。

马老大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不停切换。

柳道长唤一食肆女伙计小姐？

这可是富贵人家中未婚女子才有的尊称，眼前女子要颜没颜，要钱没钱，何德何能？

想到这，他眯着眼认真打量着陆家食肆：两桌八位，一老一少，奇怪锅具，香辣吃食……

还在深思的他，被柳如生推着往前挪动。

“下一位。”女子脆声喊道：“客官，你要吃点什么？”

马老大压低声音问身旁男子：“柳道长，她可是你要找的人？”用手指指着陆繁锦问。

柳如生直接伸手打落他的手指：“不得无礼！”

马老大：？？？

“咳咳，她是……”柳如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当着正主的面，直接拆穿她的身份吧？“等离开这里再说。”

陆繁锦余光看到，两大男人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她便没再分心。

身后的陆祥福，认真地指点孙女，压根没留意食客的情况。

……

过了一会，陆繁锦端着烤串上前。

“客官，这是你点的烤串，一共三十文。”

柳如生手忙脚乱找起钱袋，马老大啪地一下把三十枚铜板丢在桌上，拿起烤串起身就走。

见到桌上的钱，陆繁锦微微扬唇，把它们一一装进爷爷座下的小木匣子。

走出半里远，强忍着没动嘴的马老大，把手上烤串分了一半给柳如生后，用力撕咬了一口。

“该死！还真挺好吃的！”

柳如生看着手里陆繁锦亲手烤的串，思考着要不要拿回家供着。

“柳道长，快吃啊！哦，您应该不能吃肉，要不我帮您解决吧？”马老大视线始终黏在烤串上，柳如生真想狠狠翻个白眼。

这一刻，情感战胜了理智。

柳如生幽幽地说：“你知道烤这串的女子是谁吗？”

“我知道，就是柳道长您要找的人啊。”马老大依旧盯着他举起的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