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郗雾一瞬怔忪的是她身上的香水味。
清冷、悠远,似远山连绵,特殊而让人难忘,中调的雪松让她忽然恍惚。
因为太过熟悉而恍惚。
因为这个味道她闻过太多次。
byredo的超级雪松。
司洛林家里一直用这个香水做香薰。
所以他的衣服上总是这个味道。
后来和他待久了,她的身上也似有若无地带上了这样清淡却又特别的木质香。
也就是她恍惚的这个空档,那个女生把臧枳推出了门。
并且说:“阿枳,你先走。”
一口烟嗓,清爽又高级,听到人的耳朵里却出乎意外的温柔。
臧枳似是被郗雾吓坏了,又或是单纯是那个女生的语气天生带着让人信服的魅力,以至于她没有一下犹豫便出了门。
那个黑发女生看向郗雾。
顿了顿。
“你没事吧?”
她对她的语气也出乎预料的温柔。
这不应该。
她明明是臧枳那头的。
臧枳这么恨她,她的同伙也应该不给她好脸色才对。
郗雾微微擡头,胸口仍旧轻微起伏着。
郗雾的视线从她的眉梢滑到唇形漂亮的嘴唇。
美术生总是对美人的骨骼更感兴趣。
眼前女生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骨骼很漂亮,脸部线条更是流畅。
只是带了些凌厉,总给人一种攻击性,也给人一种故事感。
她见郗雾没有反应,擡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好?”
郗雾回过神,起伏的胸口随着呼吸慢慢平复。
她见郗雾终于有了反应,才缓缓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你们可能有些误会,阿枳其实是个还不错的姑娘,只是有些任性。”
郗雾却转了身,牙齿咬上右手腕上的红色小皮筋,一记弹动,红色皮筋被她咬到唇边,她两只手随手挽起一束黑色长发,“po”一声,皮筋挽起一个小发揪。
她说:“我们没有误会。”
那个女生一怔。
郗雾脚踩着一块抹布,擦着画室地板上刚刚打翻的白色颜料。
她慢悠悠的说:“我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生的视线跟着郗雾的背影走。
“我就是单纯觉得她该揍。”
她说完,回头看了那个女生一眼。
意味深长的笑:“你呢?留下来想要说什么?”
“你对我有敌意。”她这么说。
郗雾没承认,也没否认。
那个女生继续说:“我留下来,是觉得你刚刚的情绪不太正常,所以,我在想,也许你比阿枳更需要帮助。”
郗雾的神情一松。
女生的视线却转向了画室里一幅幅或完整或残次的画。
她的眼睛顿了一下。
她的手背往身后,慢条斯理地踱步到了那些画前,然后,缓慢地转身,手抄进她的黑裤口袋中,白色的挂脖吊带勾勒出她线条漂亮的直角肩。
她的视线和郗雾探究的目光撞在一起。
笑:“你好啊,司九。”
笑容比她的长相平易近人得多。
郗雾整个人懵掉。
她走近她一步,郗雾就退一步。
完全招架不住这个女生的气场。
是因为年龄的差异吗?
还是因为阅历?
她给人扑面而来的故事感。
以及她身上的洒脱、明媚、优雅,无懈可击地综合出眼前人的气质。
一种带着故事的岁月静好。
以臧枳的交友习惯不应该认识这样的女生才对。
郗雾忽然间发觉自己令人脸红的偏见。
她明明应该问些其他问题,但脱口而出却成了:“你用的香水……叫什么?”
她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愣了愣,但回过神来还是很大方地答了:“超级雪松,怎么了?”
郗雾耸耸肩:“我男朋友也用这个。”
她也耸耸肩,只笑:“那还真是巧,我未婚夫推荐给我的,他品味一直还不错。”
郗雾收回了视线。
那女生又说:“哦,对了,我姓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