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疑问的人,也该换。
是夜,洪侍郎家里就起火了,起火的地方正是洪侍郎的书房,据说他喝醉之后还要去看一下公文,后来起火了跑不及,就烧死在里面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所以,如今就是韩缜新任了侍中一位,侍郎又空缺了,因此再一次早朝的时候有重复了类似今日的流程,中书令在跟颜曦染“商议”新侍郎的事。
“侍郎是中书令的好搭档,中书令自己看着办吧,你应当有人选,这事,朕就不参与了。”颜曦染扶了扶额,一副疲态。
似乎是让中书令不要再烦她。
中书令已经想好了各种情况的应对之词以及套话的契机,唯独没想到颜曦染来这么一出,让他一下子糊涂了,只能连忙谢恩。
之后想了一会儿,又怀疑颜曦染是欲韩缜暗中勾结了,已经在自己这边放了眼线才这般无所谓,所以他就没急着推人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自己的管辖部门以及街上寻找,终于在吏部找到了一个清秀的寒门子弟——吴竹。
他差人去调查过,此人身家清白,这些年都安守本分,循规蹈矩地升迁,最重要的是颜曦染与这号人没有交集。
于是,中书令就把重心放在栽培吴竹上,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把她拉拢过来,只是表现出一副前辈关照赏识后辈的样子,打算等他把吴竹扶上侍郎一位时,才让她知道更多的事。
之后中书令将吴竹与新帝一派都隔绝了,就是自己这边,基本也是他直接与吴竹商议,从不命人传达,韩缜和杜仲就像被中书令冷落了一样,已经没了什么存在感。
民间对颜曦染不满的声音是愈来愈大,这一日,颜曦染给卉南枝请安的时候,卉南枝给她出了个主意。
“小曦啊,东风的先祖皇帝是海上民族,在隔岸的观澜岛上建立的根基,你不妨去一趟,只要在那边狩得纯白的鹿,就是先祖皇帝之灵承认的继承人,而且可以顺道举行一回祭天大典,近两代的先帝都没有去过,你这次去,就是没有狩到白鹿,也定能转变一下百姓的看法!”卉南枝提议道。
“可是南姨,去的路都是水路,我水性差!而且听说出航之后好几个时辰都见不到岸,怪让人不安心的!最近还有传闻说,部分水域与先前不一样了,好一些经过的人都没找着!”颜曦染胆怯地缩了缩。
该来的还是来了,此次出航,实则是出殡。
“可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现在国师已经不在了,若是你被人赶下了龙椅,估计新皇会拿你祭天,南姨真的很担心!若真如此,国师的尸身也不会再继续保留了吧,怪让人惋惜的!”卉南枝忧心忡忡。
“南姨,你算是点醒我了!我可以不当皇帝,但是君凌的尸身不能腐!我还要找人帮他回魂呢!我这就去安排出海的事!”颜曦染恍然大悟状。
她也清楚地看到了卉南枝眼底的喜色。
不好好打击一下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高兴得太早。
“南姨,到时候你得和我一起去,外面也有疯子在说你不是朕的生母,不配当太后,刚好这次可以一起,你对我放心不下,执意要跟随,回来之后必定能堵住那些人的臭嘴!”颜曦染兴奋道。
卉南枝的脸差点就崩了,只能再次用身体不适来做借口,却被颜曦染捷足先登。
“对,朕还要把太医院的人带上,南姨要是生病也随时能治!院正说过,养病也要适当出门走走,这次正好散散心!观澜岛是我东风的起源宝地,一定福泽深厚,南姨去了说不定就好起来了!我就说怎么这么久都不见好,应当和风水也有些关系,没有其他地方能比观澜岛更好了!南姨,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打造最好的船只,保证你热了能透气凉了不吹风!”颜曦染把卉南枝可能想到的借口都抢先给她安排好了!
卉南枝在暴走的边缘,很想就在这里把颜曦染弄死,为了让她不再说下去,准备赶人,却还是被颜曦染给截胡了。
“南姨你身子弱,少说话,我来安排,保准让你这次出航永生难忘!不过南姨在宫外也没有熟人,不然可以带着一起了!这样,朕安排些诰命夫人陪你聊天,左相的夫人就不错,大才女!我这就去下旨!南姨到时候若是觉得吵了,你就直接让她们回自己的船待着,你可是太后,想做什么做什么!南姨现在就可以准备要带的东西了,不用省着地方,朕会备许多船只!”颜曦染提示道。
卉南枝已经快要吐血了,就连最后的退路也给她堵死,贱丫头!
不过她也算是提供了一个信息,许多船只。
颜曦染说完便表现出急着去准备的模样,跟卉南枝说了声就走,剩下殿内的卉南枝也开始盘算。
颜曦染嘴上说着准备,实际上是躲过了中书令的眼线,暗中找了吴竹说事。
吴竹,其实是五公主颜辞。
“五姐姐,这次出航,我得好一阵子才回来,宫里的事就拜托你和太妃了。”
君凌的暗卫在暗处,只能获取情报或者布置些什么陷阱,明着还得“吴竹”他们几个在各方之间蹦跶。
“你自个儿注意安全,这里算不上什么难事,只要中书令还不敢动,我们几个对付太后一党就游刃有余。”颜辞拍了拍她的手背。
“有五姐姐在就是放心!”
“小点声,也不怕被你家那位听到。”
“五姐姐你又取笑我!”颜曦染鼓起了小腮帮子,脸上却是甜腻腻的笑。
出航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十二,颜曦染准备了八艘大船,光是载人的就五艘,带的人还挺多。
也是定了日子才感慨,这三个月以来发生的事真不少,三月的百花节、她生辰,再到南珈和太掖,四月初那会又到了淮湘,接着便是西越和鹤翎岛,回来还去了一趟旻城和空中花园,然后又落在了西越,在五月中旬末,便是与颜羌颜逵斗了一番,捡了个皇位,紧接着就是君凌“身死”、求雨、算计等等。
真真是充实。
不过,有他在身边,一切都不是事儿。
话说回来,除了她之前就给卉南枝说过的把太医都带过去,还让十余名官员、权贵及其家眷随行,其中最熟悉的就有左相一家、最大的军火世家白家。
白家还是左相夫人白氏的娘家。
当然,这些是明着的,暗着的那些,君凌另外准备了四艘船,除了常规的暗卫,还提前安排了水兵。
所谓水兵,就是潜伏在水中的士兵。
说到这个的时候,颜曦染又被他狠狠秀了一波,这水兵还是他养的海军里最弱但是水性最好的一批,只要人到了水下,他们便是压倒性虐杀的一方。
所以这个所谓的弱,也还是按他的标准来的。
她还很“无知”地问了一下,这些人一直在水里泡着,不会有问题吗?而且水里那么暗,能看到?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呼吸咋整?
君凌的话让她现在都能记得一字不差,就连他已经理解吃瓜的含义并且运用起来也不觉得有些什么了。
“陛下,反常的做法就该用非正常的工具,船可以在水上航行,为何水下就不能?呼吸这一点,本座研制了一种可以维持呼吸三个时辰的丸子,还有一种特殊的头套,这个一时难以解释,之后直接给陛下看。至于你说的看不看得到,你认为那些目标任务掉下水时候会等你吃完瓜才被杀么?下水的一刻即是他生命终结的瞬间。就是真的有漏网之鱼,侧下方会有人等着,他们的视力早通过特殊训练强化了,本座做事,你完全可以躺平。”
听听,这就是来自完美主义实力派的嚣张!的霸气!的鄙视……
不过后来君凌跟她解释的这种古代版的“潜艇”,她也就记住了有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