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魈恭敬道，只是仍旧谨慎地守在床前。

温迪自觉坐在了风的身边，仍旧一副痛苦的样子捂着后脑勺，看起来实在是很想让人嘲笑一句，但在场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心思，钟离以岩造物固定好伤口，最后以绷带包扎完毕，才终于擡眼看向风，“璃月之事告一段落，现在，该处理别的事情了。”

“幽篁的过去吗？”风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并不多，如果真要说的话，达达利亚囚禁了幽篁十几年，后来幽篁把他推到了深渊之中，在那之后阿芙把清洗记忆的药喂给了幽篁，彻底洗脑并且控制了幽篁，直到幽篁同样被深渊拉进去，然后意外来到这里，在此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也无从得知。”

“阿芙是谁。”魈微微蹙眉，达达利亚他有所耳闻，而阿芙他却不曾听闻。

“是幽篁和达达利亚的女儿。”风敛下眼睑，“如果说是我的女儿，也没有差别。”

借了达达利亚的血脉与他的灵魂而产生的孩子，无论是幽篁还是达达利亚，抑或是他，谁也无法摆脱这沉重的责任。

“女……儿？”魈完全无法把幽篁和母亲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然而事实如此，不等他思考周全，风神色一改，这具身体在他们面前改形换貌，变成了那个在璃月好好大闹了一场的至冬人，魈眉头一压，却看那人嗤笑一声，“想要做阿芙的父亲，也要看她认不认，自作多情可不好。”

“公子阁下，以当下处境来看，还是不要过分在意这些为好。”钟离客气道。

“哦？要和你们探讨一下竹里的过去吗？”达达利亚动了动被包扎好的右手，看向床上依旧昏迷的竹里，“还是说你们对竹里此刻的处境心怀不忍，想要从我或者阿芙的阴影之下把她解救出来？”

魈一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达达利亚轻笑一声，“实不相瞒，我对于阿芙的做法也非常不满，但是如果想要让竹里恢复到从前，或许你们还要思考一下，你们所解救的，是幻想中被压迫的小可怜，还是现实中罪不可赦的极恶之人，是她真的无处可逃，还是在我身边之外她无处可去，毕竟若是回到了璃月，单凭无妄坡一整个山村的人命，爱民如子的岩王帝君就不会轻易宽恕她吧。”

此话一出，屋内温度瞬间降至冰点，魈面色紧绷，清斥一声“休得胡言”，反惹得达达利亚一挑眉，“喂喂，早就听闻璃月有护短的传统，难不成同样是轻视人命的举动，我不可饶恕，而竹里就是造谣？”

“即便她有罪，也不该交由你审判。”钟离语气终于冷下来。

“审判吗，我更愿意把这称之为两个疯子天生一对，岩王帝君大人不觉得我们很相配吗？”达达利亚神色轻巧，仿佛他面对的不是足以尘世七执政中资历最老的两位以及璃月众仙里威名赫赫的降魔大圣，“她在深渊中被我唤醒，我将她带回人世，她在黄金屋夺走我的百无禁忌箓，我在山村中破坏了她的阵法带回她的心脏，我囚禁她十几年，她把我推下深渊，看，多么默契，谁能说我们不是一对？”

魈动了动嘴，想说他无可救药，却耳尖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立刻转身，正对上一双黯淡的绿眸，幽篁醒了。

她注视着魈，眼里倒映着他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忧色，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只是空睁着眼，许久之后，她才迟缓地眨了眨眼睛，“金鹏……？”

或许是因为虚弱的缘故，声音犹如柳絮般飘忽，几乎是在溢出唇畔的顷刻便逸散开，她擡手摸了摸他的脸，魈没有躲开，于是他听见了她的下一句话，“你怎么，会来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