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耀心中陡然一惊,随即立马屈膝跪在了赵琰面前,哀求起来:“求殿下恕罪!小的之所以留下那些信件,实在是因为上面盖有御章,说明乃是皇家之物,这小的哪敢烧啊?”
“你倒是会怕死!”赵琰冷道,拿眼瞥了他一下,随即又清冷地摆了摆手,“行了!起来罢!此事孤不会再计较,但今后,你若想继续跟在孤身边,孤吩咐的事情必须照办!”
“是!小的今后一定听命行事,绝不违背您的意思!”李耀当即应声。
“对了,那那些信,您还看吗?还是说,小的这就去烧掉?”李耀试探地问他。
赵琰眯了眯眸子,似是在想什么事,好一会儿才听见他淡然的口吻:“罢了,先留着罢。不过切记,要藏好,莫要让他人拿去了……”
“是!小的这就去藏好!”李耀听命,立马就要去办。
然而刚走了一半,他突然又折返回来,跑到赵琰跟前,小声且别扭地问:“殿下,听说这宫里能留下的都是太监,小的跟在您身边,不会也要——”
他做了个“阉割”的动作,那突然瞪大的眼睛,昭示着他内心的惧怕与惶恐。
赵琰瞧着他这幅贪生怕死的模样,再一次被他给整笑了。赵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瞪他道:“放心,你那宝贝孤许你留着!”
李耀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赶紧谢恩,安心退下了。
李耀走后,尚衣局的女官还没来,二皇子赵翼倒是不请自来。
赵琰站在梅树下,隔着老远,二皇子赵翼就瞧见了他的背影。即使是四年未见,可当再见到这道背影时,赵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他!没错,他竟真的回来了!
赵翼心中一阵惊恐,只觉一口气忽然闷在了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仅如此,他还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让他很是无力。
他本以为,斗倒了三皇子赵韫,他就能稳坐太子之位了。却没想到,赵琰竟然还能回来!
他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能回来?当初怎么就没死在西洲?
心中虽愤懑惊恐,但面子上赵翼还是端起了一脸的笑容,好似当真兄弟情深似的,径直走近了赵琰,在他身后亲切地唤了一声:“皇兄?是你吗?”
赵琰回头,视线对上赵翼后,赵翼脸上又装出一副喜色,走过去伸出双手一把将他抱住:“皇兄,当真是你啊!先前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你竟真的回京了!”
赵琰被他抱的浑身不适,好在他抱了一会儿就撒手了。赵琰初回京中,也不好一回来就与人发生矛盾,所以便也回了他一个虚假的笑容。
“二皇弟,多年未见,你倒是又长壮了不少!”
赵翼随他母亲贵妃娘娘,天生骨架大,尤其是在稍微长胖一点后,就尤为明显。
近日,由于三皇子赵韫被禁足,赵翼心情颇好,饮食便没怎么节制,以至于整整胖了八斤,令他本就不够瘦弱的身躯显得更加丰盈了。
赵琰的这声问候,此刻落在他耳里,无异于是在讽刺他的身形,令他心中更加愤懑阴郁。
可面上,他还是要含着笑和赵琰客套寒暄。
二人聊着聊着,就说起了赵琰从前的身份。赵翼意有所指,大概就是想试探赵琰,他当年弃了这太子之位,甘于去西洲做个小小的城主。如今回来,又是以什么身份入的这东宫?
赵琰又不傻,怎会听不出他言语里的试探之意。当即,他便状似无意地从怀中掏出了太子令牌,轻描淡写地说:“今日孤去见了父皇,父皇非要将这个给孤,说是要物归原主。他帮孤保留了四年,如今孤回来,自是要交由孤来保管……如此盛情难却,孤便只好收下了。”
他手里把玩着那块令牌,仿佛就只是个寻常玩物,只把一旁的赵翼给看红了眼,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令牌不放。
赵琰见状,故作一副懵懂且大度的模样,将令牌递到他面前来。赵翼正一脸懵,就听见他说:“二皇弟,孤瞧你一直盯着这令牌,可是喜欢它?你既喜欢,不如孤让你摸摸?”
赵翼的脸色登时肉眼可见的黑了,随即,他要笑又没笑地转过头去,装作不在意地摆手道:“不用了,臣弟忽然想起来宫中还有些事情未处理,臣弟先告退了!”
赵翼含愤离开,赵琰盯着他的背影,嘴角勾唇冷冷地嗤了一声。
随后,尚衣局的女官过来给赵琰量了身形尺寸。稍后,皇上身边的吴公公也送来了许多赏赐之物,有各式各样的发冠、扳指、腰带以及带钩等,显然都是给赵琰特意准备的。
徐公公瞧着这一大堆赏赐,禁不住感慨起来:“殿下,圣上对您,其实一直都是心疼着的……”
赵琰却只是轻笑一声,眼里流露出几分嘲讽。
他轻扯着嘴角,目光从那些金贵物件上划过。随即,他招手示意徐公公过来,同他小声问道:“公公可曾听过朝中有位姓沈的明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