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在酒店吃了饭。
而之前的事情，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缄口不言。
许是白日睡得太多，夜里，宁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与云暮的点点滴滴。
一个大大的问号悬在脑门上。
在对待她这件事上，云暮似乎一直都很克制。
为什么？
是觉得他们以后可能会分开吗？
所以才会顾虑那么多？
宁殊不想也不愿去多想，可那些想法就好似在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
挖不出，甩不掉。
而与此同时，隔壁房间的云暮拿起手机坐到了窗户边，拨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小暮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孟若华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是不是拿了冠军开心得睡不着？”
云暮笑说：“我昨天拿了冠军，今天晚上还睡不着？刚入行的那年也没有如此。”
孟若华丝毫不觉尴尬，笑了两声：“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么，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啊？”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好。”
云暮看着外面的夜景，慢悠悠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回来。”
“做什么？”孟若华惊讶，“家里出事了？我昨天才跟小晟打了电话的，他没说公司有什么问题呀？”
云暮语出惊人：“我要结婚了。”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孟若华震惊的声音的再度传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结婚了。“云暮话语清晰重复了一次，“你们要是觉得不参加也无所谓，那可以继续在外面玩。”
“不是……跟谁啊？怎么这么突然？”
“宁殊。”
这人孟若华没有觉得奇怪，就是时间上……
“什么时候决定的？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这也太快了吧？”她问。
云暮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笑了下：“小姑娘太没有安全感，这样应该会让她安心一些。”
他对她的了解，早已经胜过了她自己。
这些日子，她看上去好似一切正常，可却总是在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她的内心，或许处正在一个极为不安的位置上。
孟若华沉默了片刻，问：“那你求婚了吗？她知道要举办婚礼吗？她家里人的看法呢？”
“这些我会安排，你们回来筹备婚礼的事宜就好。”
“那行，我们明天就买机票回去。”孟若华说着，立马转头对云立鹏说，“你定两张明天回去的机票。”
她说话时手机未拿开，通话另一头的云暮也听了去，想到母亲那风风火火的性子，他笑说：“倒也不用这么着急，我们现在还在外面玩。”
“你们玩你们的，我们得早些回去啊！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早说，这结婚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很多事情要准备的，要是早知道你有这打算，我们就不该出来的，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听着母亲唠唠叨叨，云暮只能赔着笑。
“行了，你们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在欲挂断电话之际，孟若华忽地问，“你这么着急结婚，是不是情难自禁弄出人命来了？”
云暮怔住片刻，无奈说：“没有。”
孟若华明显松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她严肃教导：“虽然现在很开放，婚前怀孕的事情不少，但我不希望你和你哥做这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不是思想封建，而是希望你们能够真正珍视以后共度一生的女孩，你们男孩子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女孩子可是要被别人说闲话的，尤其是你！殊殊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不能带给她被别人伤害的机会！”
云暮敛下笑意，正色道：“我知道的，您放心。”
“先就这样了，挂了！”
云暮捏着手机，看向外面。
他永远不可能会做任何伤害到殊殊的事情，母亲的担心不可能会发生。
不过听到那些告诫，他的心里也并不反感。
至少家里人是真的关心和喜欢殊殊的，这样就挺好。
闪电蓦地而至，雷声紧随其后。
云暮回神，恰巧听到几声细小的敲门声。
他挑眉，起身过去。
宁殊抱着枕头，抿着唇瓣，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外。
房门猝不及防打开，她冷不防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
云暮瞥了一眼她手里抱着的枕头，优先开口：“睡不着？还是认床？”
这模样，倒是跟小时候如出一辙。
“我……”宁殊吞吞吐吐半晌也说不出一句所以然。
她是睡不着，却不是因为认床，而是心中有事。
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云暮侧过身子，话到了嘴边未出口，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断。
他凝视她通红的脸。
她不敢看他，小声补充一句：“就像小时候一样……我睡觉很规矩的。”
她心想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又是这样的关系，应该不会完全的无动于衷吧。
“好。”云暮主动牵过她的手，走向房间。
看到窗帘还没拉上，宁殊问：“你还没睡？”
“刚给我爸妈打了个电话。”云暮让她坐到椅子上，转身拉上了窗帘，回到她的对面坐下，柔声问，“害怕打雷吗？”
宁殊头摇了一半，当即变为了点头。
送上门的借口，不要白不要。
“想要聊会儿天，还是睡觉？”
“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宁殊看着云暮，倏忽说，“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女同学，跟她男朋友认识了很久，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距离，那个男生看上去很尊重女生，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以后一定结婚，一定会成为让人羡慕的一对眷侣。可是后来，他们分开了。”
云暮认真听着，还配合问：“有人变心了？”
“嗯。”宁殊重重点头，“那个男生跟另外一个看上去很性感的学姐在一起了，他们的相处方式很不一样，在大庭广众也丝毫不避讳对彼此的喜欢，在毕业之后，就结了婚。”
这位同学的遭遇，跟当下的他们很相似。
她问不出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的话，只能用这样委婉的方式来表达。
云暮对上她的视线。
良久，他无奈叹息，起身上前，于宁殊跟前单膝蹲下，拉住她的手，望着她满是不安又强装镇定的脸：“我希望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什么都安排好了再告诉你，但是我不想看着你这么的惶恐、不安。你自己或许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你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动我的情绪，甚至很多时候，我都希望可以将你一直带在身边，无论何时何地，可是我不能。”
宁殊怔怔看着他。
“我爱你，殊殊。很爱很爱，可是我不能因为这份爱，而禁锢你的自由——”
“我不在乎。”
宁殊神色认真重复：“我不在乎的。”
如果能时时刻刻绑在一起，兴许她还会安心一些。
“可是我在乎。”云暮说，“这份感情，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你应该拥有属于你的自由空间。包括有些事情一样，应该是在情到浓时，顺其自然发生的，而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去迫切地完成，你明白吗？”
宁殊不明白，眼里流露出明显的疑惑。
云暮无奈一笑，起身过去打开行李箱，拿了一个东西，转身回到宁殊的跟前，打开小盒子，取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地，举着戒指，诚恳说：“原本我没有打算这么快求婚的，在我的计划中，这一幕应该是在一个精心布置过的地方去完成，而不是像现在这么仓促。”
宁殊震惊盯着他手中拿着的戒指，失了言语，也忘记了反应。
“但看着你如此的不安，我没有办法视而不见。殊殊，从一开始跟你表明心意，我就不是临时起意，我希望以后的人生我们都能一起走，而你将会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伴侣，让我照顾你好吗？”
沉默半晌，宁殊逐渐找回了声音，喃喃重复：“我会是你这一生唯一的伴侣，你没说你也是我的……”
“嗯。”云暮微笑说，“你是我的唯一，但我却可以不是你的唯一。”
“为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那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