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转身，对上宁殊的眼睛。

他走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下。

房门敲响之前，他们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药箱送来之后，云暮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棉签蘸了碘伏才伸手去拉宁殊受伤的那只手：“可能会有些疼，殊殊忍一忍好吗？”

见宁殊并不反抗，这才开始从边缘开始清理她手上的血迹。

宁殊像是感知不到疼，就静静看着云暮，眼睛也不眨，好似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云暮将宁殊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又细心包扎好了才擡起头，一擡眸就撞见了她执着的目光。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睛里带着细碎的笑意，落在宁殊的眼里，像一束明亮而璀璨的光。

“哥哥？”

这次喊得很顺畅，像是要确认什么。

“我在。”云暮摸摸她的头，又牵起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让她触摸到真实感，“殊殊，哥哥一直都在。”

他的眼睛很明亮，又温柔似水，像星光又像柔和的月色，看上去不那么耀眼炙热，却总是能给与恰到好处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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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许久，宁殊早已筋疲力竭，有能够给与安心的人在身边，她很快困意来袭。

看着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云暮将人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在身旁坐下来，安抚道：“我就在这里不走，你睡。”

宁殊一直看着云暮，直到抵不住困意才沉沉睡去。

等她睡熟之后，云暮这才捡起地上的电脑，随意按了两下，发现并未死机，他看到上面显示的画面正是她在画的连载漫画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一番，才打开了门。

楚成洋往病房里望去，见人睡到了床上，松了一口气，勾住云暮的肩膀，低语后怕道：“还好你还能镇住，不然就真的太难搞了，你说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暴走了？一点儿征兆都不给，太让人难以琢磨了。”

云暮将出来时顺手拿上的笔记本给过去。

楚成洋不明所以，刚要开口意识到不能大声，忙噤了声，又小声问：“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云暮在走廊上的椅子坐下，捏了捏眉心，脸上尽显疲惫，顺口回了一句：“你想知道的答案。”

楚成洋坐过去，打开了笔记本。

看完之后，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我叫刘焱给这些人身攻击的寄律师函去！”

“有什么用？”云暮淡淡问。

楚成洋：“……”好像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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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生办公室。

看到云暮出现，医生并不意外：“坐。”

云暮拉开椅子坐下，表情严肃问：“医生，她现在的情况是停留在原地还是恶化了？”

医生扶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睛，长叹一息，往后一靠：“她的情况很特殊，清醒的时候，不让所有人靠近，大多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在被刺激之下，意识模糊混乱之时，又很需要你来稳定她的情绪。这说明，在她的潜意识里，你对她而言是非常重要且特殊的存在。”

云暮静静听着。

医生喝了一口水，继续道：“通过我的观察，在她清醒的时候，之所以不见你并不是不想见你，而很有可能是她心底深处的潜藏着的自卑所致。她可能觉得她的存在于你而言是麻烦，也可能是不想以这样糟糕的一面来面对你。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复杂的，同时也是十分纠结的……”

久久没有听到后话，云暮主动问：“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的建议是，找一个环境清幽之地，用合适的方式来与她相处，渐渐打开她的心扉，将她从沉浸的世界里拉出来，再配合稳定情绪的药物加以辅助治疗。她现在的情况，其实住院对她的帮助并不大，反而是将她困在了这里，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云暮微一颔首：“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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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想什么呢？”楚成洋擡手在云暮眼前晃了晃。

云暮从应该怎么跟宁殊来说这件事中回神。

楚成洋问：“医生怎么说的？”

“建议出院。”云暮坐到长椅上，神色满是为难。

楚成洋：“这是病情好转了？”

云暮摇头：“住院的帮助不大，反而医院这种氛围会让她感觉到压抑。”

楚成洋一想也是。

“那你愁眉不展干什么？”

云暮目光看过去：“你说，应该怎么跟她说，才会让她接受？”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楚成洋语气轻松，“就直接说医生说她病情好转，不用住院了呗。”

“……”

云暮后悔问了他。

要真那么容易，他犯得着如此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