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裕王(2 / 2)

娇养笨蛋美人 将欲晚 3370 字 5个月前

不想就这样一个小的动作,高位上的建昭帝竟然看见了,他撂下筷子,点名道:“元诲,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

沈让微不可察蹙了下眉,起身道:“回父皇,并没有。”

“那就好。”建昭帝微笑着,摆足了慈父的样子,道,“多日不见,朕到看着你有些清减了,可是淮王府住得不舒心?”

“来人,在朕的身侧加一席。”他看着沈让,吩咐道,“元诲,来朕的身边坐。”

这么多年,建昭帝一向是最重视太子的,平日的宴会,都只会让太子坐在自己身边。这样当着许多人面的关切之语,就算是最小的儿子都没有得到过。

此时,却给了淮王。

其中众人惊诧之余,不由得开始重新思量皇帝的意思。

谁都看得出,皇上对太子屡屡失望,如今的太子早已是空壳子一具,但是下一位太子的人选,却是尚未落下。

除了淮王,争先多年的五皇子、出身嫡长的裕王都不是没有机会。

可是皇上先是莫名其妙地在东宫设宴,又当众表现出对淮王的宠爱,莫非,是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在座之人没有傻的,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揣测上意,原本十分热闹的大殿竟然就这么安静下来。

太子握着酒杯的手都在打颤,建昭帝这一句话,几乎是明晃晃的在说,他对自己这个太子不满,掀翻了他最后一点体面。

沈让。他看向仍旧立在那里的沈让,只觉得自己这些年实在小瞧了这个弟弟。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沈谦,他在听见建昭帝的话后,险些直接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坐在他旁边的沈谅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口,低声示意他冷静,“只是坐到台上而已,不能代表什么,五哥你别失态。”

沈谦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沈让,他等着。”

至于沈让自己,他听到这话,像是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似的,十分淡定地答应道:“是,儿臣恭敬不如从命。”

几个侍奉的太监早在建昭帝下令后,便手脚麻利地搬来了桌椅,并重新换上一桌席面,将沈让请了上去。

而建昭帝说完这话,仿佛也不知自己方才在平静的水面上扔下了多大的石头,他微微一笑,道:“开席吧。”

他这样说,旁人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吃菜的吃菜,敬酒的敬酒。

太子也勉强打起精神,和宾客应酬起来。

酒过三巡,建昭帝搁下筷子,对着众人道:“朕有些乏了,大家自便,朕先退席了。”

然后,他看向沈让,“元诲,你扶朕回太极殿吧。”

太子的眼神立刻像刀子一样射向沈让。

沈让看他警惕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稳坐东宫的时候不知珍惜,如今大势已去,却偏要维持这可怜的颜面。

他轻哂一声,拒绝道:“父皇,儿臣稍后还有军务在身,只怕不能伺候父皇,还是让太子尽心吧。”

见他如此识时务,太子勉强满意了些。

建昭帝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顺势扶住太子的手,“那太子送朕吧,这里交给你弟弟。”

“是。”

太子扶建昭帝退席,高台上便只剩一个沈让,居于众人之上。

这其实很不合规矩,但两杯酒过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问题。

最后还是沈谦按捺不住,站起来道:“三哥,大哥还坐在这,你居于他的上首,恐怕不合规矩啊。”

沈让挑了挑眉,“是吗?”

他的视线在沈谦身上逡巡一圈,淡淡道:“那要多谢五弟提醒了。”

他起身走下高台,停在一直沉默着的沈议跟前,“大哥,我军中还有事,告退了。”

说完,也没再和旁的人再说,径直走出了临江殿。

沈谦没想到沈让竟然直接掠过自己,他虽然年纪比沈让小,可是这些年和太子斗下来,也是积攒了不少人脉和经验的。

就连太子都不敢小瞧了他,老三区区一个王爷,又凭什么不将他放在眼里。

怒意裹挟着,沈谦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炸开,他使劲攥了一下拳头,“我们也走。”

“是,五哥,等等我。”沈谅见他起身,连忙跟着一起离开。

坐在最前面的沈议转身看向门外,看着沈谦愤怒远去的背影,捂着唇角,轻声咳嗽了两下。

身后的小太监立刻上前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沈议摆摆手,温和道:“我没事。”

他能有什么事,该有事的,是他那个三弟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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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如意楼的路上,沈让吩咐人去成衣店现买了件衣裳,他身上沾染了熏香和酒气,实在难闻的厉害,若是让宁宁闻到,只怕会嫌弃他。

可他没想到,姜毓宁的嗅觉竟然如此敏锐,他已经换了衣裳,她还是第一时间就闻到了味道,“哥哥,你是去哪了啊?身上的味道好奇怪。”

沈让道:“去了一个宴会,吃了些酒,是不是呛到你了?”

姜毓宁摇摇头,想说没什么,转而又莫名想起自己先前参加的宴会,很多公子,也有很多姑娘。

她没有回答,而是问:“哥哥以前不是说,最不喜欢应酬了吗?”

沈让点点她的额头,“现在也不喜欢,只是必须去。”

姜毓宁揉揉脑袋,哦了一声。

沈让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问:“怎么了?”

姜毓宁其实是想到了上次见到邱家姑娘的事,她有心想问,又怕沈让会觉得自己小气,就不愿意说,于是故意装傻道:“什么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沈让蹙起眉,看着小姑娘故意偏过去的侧脸,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从前,他一离京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回来之后,姜毓宁对他依旧亲近,甚至恨不得吃饭睡觉都黏在他的怀里。

可是现在,宁宁离开她也才一个月不到,虽然依旧和他很亲近,却好像隔着什么似的,明显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难不成,真的像竹叶说的,她有了心上人?

连方才在面对建昭帝时,都能淡然依旧的沈让,这会儿竟有一瞬间的不自信。

因为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宁宁之间,有了一层间隙。

虽然现在那间隙还很窄,可是如今两人分处两地,他虽然对宁宁的一切都尽在掌握,却仍旧不放心。

不该将她推开的,沈让不禁想道。

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已经来不及,他要想办法补救。

虽然不能及时将宁宁接回来,至少也要让她和自己随时都能见面。

淮王府是不行的,现在的淮王府本就有很多人盯着,今日宫宴后,只怕要成了更多人的靶子,他不能让宁宁陷入危险之中。

如意楼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只怕也会教人盯上,他不能拿宁宁的安全冒险。

姜毓宁故意背对着沈让,其实是像等他来哄一哄自己,然后自己就能顺势把话问出口。

却没想到他宁可坐在那发呆,都不来哄她,姜毓宁这下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

她从前每天都能见到沈让,就算见不到他,也每个月都能收到他的信和礼物,可是现在,她几乎是单方面和他失去了联系。

想要见他,甚至还要通过竹叶。

就连他有了未婚妻的事,都是从二姐姐的口中听说的。

明明,她才是和哥哥最亲近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变了。

哥哥为什么不能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呢?

她不高兴,低垂着脑袋去揪自己的裙角。

沈让回过神,看到小姑娘蔫头耷脑的样子,心下更是一紧。

他伸出长腿,搭在姜毓宁座下的椅子上,脚腕往回一勾,连人和椅子一起拉到了跟前,姜毓宁摇晃着栽到他怀里,沈让扶着她肩膀怕她摔倒,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姜毓宁皮肤白,又娇嫩,沈让轻轻一按,就在上面留下一道清晰的指痕。

看着小姑娘身上浮现出自己留下的痕迹,沈让心情稍愉,他并起两指,轻捧住她的小脸,问:“怎么又不高兴了?是不是姜家有人欺负你?还是刚才那个卓霖?”

“宁宁,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做主。”

他自认为自己语气足够温柔,可没想到,姜毓宁听完,哇得一下就哭了,她捂着脸埋进沈让的怀里,一副不愿见人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宁宁。”沈让被她吓了一跳,急道,“告诉哥哥。”

听着他的安慰,姜毓宁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闷着头,感受着身前的温度,觉得自己真的好坏。

哥哥对她那么好,她应该感恩,应该报答,却自私地想要占据他全部的好。

姜毓宁呜呜呜的想,这个世界上都没有比她再坏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