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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骗了?不会吧。”

高夫人不屑笑道:“怎么不会?娘亲告诉你,这乡下来的丫头啊,心眼多着呢。她是故意躲懒不想学,才故意拿了一堆假东西哄弄你呢。啧啧,倒是个有心计的。”

“可那些东西都不像假

的啊。何况还有一位太傅府的管事呢。”

“真真假假的,或许只有她与那管事知道。你也说那顾轻幼手头颇有银资,既然如此,她拿些银子,邀买一些人心也不难。我若没猜错的话,那管事也是收了银子,才故意从库房里拿些东西出来,替她做些脸面。你也不必当回事,她一则是不想学,故意躲个懒,二则也是想借机自擡身价,不让你我瞧不起她罢了。”

“真的不会是太傅大人看重她吗?”

“看重她?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高夫人嗤笑道:“凭长相?太傅大人什么貌美如花的女子没见过?凭医术,更是好笑了,大誉的医女万千,她算什么。你说说,除了这两样,她还有什么呢?你啊,还是太单纯了,被她蒙骗了。”

“她会这么有心计吗?”高璃月想起顾轻幼那双清澈的鹿眸,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道。

“乡下姑娘哪里不会算计的呢?”高夫人嗤笑道:“她精于算计也是好事,往后嫁入咱们府,还能帮咱们管管家事。左右她那点心眼也逃不脱我这双眼睛,怕她做什么。”

“怪不得她那么笃定露浓不会有事。”高璃月想到这事,绞着帕子有些不乐意道。

“一个小丫鬟,就借她充充场面吧。”高夫人不以为意地摸了摸胸前的镂金琵琶扣,“你放心,她才不敢把你身边的丫鬟怎么样。你弟弟才华横溢又英俊过人,想她上回见过一回后也是自觉配不上,才想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法子来充面子。”高夫人晃晃手中金亮亮的镀金雕花银戒指,笑笑道:“她越是这样,越说明在意这门亲事。”

高璃月点了点头,原本还有些犹疑的心,此刻也渐渐偏向母亲所说的话。的确,那管事一出头,自己便相信了太傅府对顾轻幼的看重。然而或许,正如母亲所说,那管事只是收了轻幼的银子,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戏呢。

这样说来,倒是自己单纯了。“那女儿该怎么办呢?”

“眼瞧着过年了,你也在家养养身子。至于这顾轻幼嘛,你且冷着她一些,也好让她知道,是她高攀了咱们家,可不是咱们家一定要求着她做儿媳妇。”高夫人抿了抿鬓角碎发,眼底尽是高傲。

与此同时,顾轻幼正拿着诗集兴高采烈地奔进李绵澈的书房。“小叔叔!”她的语气急切而兴奋,不想擡眸时见到的却是一幅让人面红耳赤的景象。

往日斯文温柔的小叔叔此刻上半身敞露着,紧实的肌肉自由而野蛮,曲线优美,宛如野兽。阳光照亮他的线条,他的肌肤发出隐隐烁光。

她耳垂薄红,渐渐烧到了纤细的脖颈。而这会她才反应过来,小叔叔的身上有一道似乎才长好的疤痕。他方才,应该是在上药。

“你受伤了。”顾轻幼撂下手里的诗集时,他已然随手扯过外袍穿好,恢复了往日笔直的身段。

“不打紧。”他风轻云淡,轻轻将外袍卷到手臂。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她在他对面坐下来,双眸清澈如琉璃,凝脂般的脸颊透出薄薄的胭脂颜色。

李绵澈的呼吸慢了慢,魅长的凤眸噙了笑意道:“不是刻意拼命,只是想做到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就像写诗一样,是不是?”顾轻幼摊开那本诗集。“原来是你写的,你都不告诉我。”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李绵澈接过那本诗集,这才发觉上面竟然已被人写上细密的注释小字。那小字娟秀而跳跃,说不出的动人。

顾轻幼明显神情一慌,赶紧将诗集拿回来道:“这是拓本,可不是原本。我可没有毁你的诗集。”

“全毁了也不怕。你要是喜欢,再写几十本也是能的。”李绵澈大笑着,仍不减五官的俊美,反而显得多了几分不拘。

“小叔叔为什么这么厉害呢?”

她斜倚在玫瑰椅上,柔顺的秀发如云雾一般乌黑,眼眸微微上钩,分明是无尽的单纯,却不知为何勾起他心头的一阵涟漪。

以至于当晚,晚淮将孟将军夫妇二人传来的消息告知李绵澈时,他的脸色格外难看。

“原本是要给他们留一条活路的,如今看来倒也不必了。”

晚淮亦是生气,此刻抱着剑嫌恶道:“不怪大人恼火,这小高公子竟然打顾姑娘的主意,而且手段如此下作,实在该给他个教训。”

淡如轻雾的笑意渐渐从李绵澈深不见底的眼底升腾起来。随后,晚淮听见他慢悠悠道:“转告孟夫人,就说皇后娘娘近来会放一批宫女出宫。”

晚淮没听懂什么意思,但他料想孟夫人是懂的,于是当即便把这话传了过去。果然孟夫人闻言思忖片刻,便笑出了声。

自从长公主出宫后,太后因深感寂寞,召孟夫人入宫的次数便更多。而这入宫的次数多了,见到皇后的机会也因此变多。孟夫人本就性情和顺又好言辞,自然与皇后的情意便也渐渐深厚了不少。

这一日,她从馥儿要了一些花容浴堂的药草包,照例进奉给皇后。

外着金黄对襟立领缕金百蝶穿花褙子,内搭金黄两色流苏垂绦宫裙,发簪九尾点翠凤头步摇钗,皇后的一身打扮雍容华贵,衬得原本年轻的容色也多了几分稳重。此刻她抚着那药草包微笑,柔声道:“顾姑娘蕙质兰心,馥儿又善经营,本宫听闻那花容浴堂如今已是大誉第一浴堂了。难为你还想着,月月都送这些药草包给我。”

“娘娘什么都不缺,臣妾不过是来锦上添花罢了。”孟夫人笑道。

“夫人已经去看过母后了?”皇后随手命人上了茶,开口再问道。

“是,太后娘娘身子倒是比从前好了一些。只是到底心里是惦念公主的。”孟夫人感叹道。

“孟夫人是想为公主求情吗?”皇后依然笑着,耳边的宝蓝东珠耳坠轻轻晃动。

孟夫人并不惊慌。她游走宫廷命妇多年,很清楚该如何应对上位者。她们要的其实很简单,只要实话实说就行了。

故而此刻,孟夫人没有半点虚伪推辞,而是毫不犹豫道:“公主酿下大错,自然该受罚。今日与太后娘娘说起此事,臣妾也是如此作答的。其实太后娘娘眼明心亮,何尝不明白这些事呢,只是如今太过寂寞,想找人倾诉苦闷罢了。”

“换孟夫人爱吃的桃酥点心吧。”皇后闻言面色轻动,语气也比方才柔和不少。“我本想着让母后管一管后宫的事,总算也有个寄托。可惜母后身子不好,我倒是不敢叨扰。”

“是啊,眼瞧着陛下后宫的人越来越多,想必娘娘也越发辛苦了。”孟夫人轻叹。

“我算是陛下的青梅竹马,可真真没想过要当皇后的事。从前家中养我,只视作掌上明珠,却从未教过治家之道。更何况宫里的事与各府还有所不同,我如今倒是时常左右为难了。”

“比如呢?”孟夫人笑了笑,轻轻下垂的眼尾写满耐心。

“比如近来的宫女出宫一事。这些宫女不少都是先皇那时候入宫的,年岁都不小了,若是再不放出去,只怕都嫁不得人了。可若是随意放回民间吧,又唯恐她们将那些宫中秘辛添油加醋地传出去。若是赏给朝臣呢,难免他们府上夫人不痛快,如此倒是难为本宫了。”皇后说话间轻轻摇头,十分作难。

“臣妾倒是有个好主意呢。”

“事情办得如何了?”高老夫人正举着西洋镜片看佛经,听见急促的脚步传来,便知是自家孙儿到了。

“祖母放心吧,这回不会再出纰漏的。按照您的吩咐,我用从前与顾姑娘来往之事要挟了孟庭轩,他一向胆子最小了,如今又娶了个母老虎似的妻子,又怎会不害怕。想必如今已经在帮忙筹谋运作了。”高宇珩志得意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