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很热情:“两位,需要些什么?”
宁修云问:“有同心结吗?”
老板一愣,没想到两个穿着如此贵气的青年,会想买最不起眼的东西。
老板保持住了礼貌的微笑,“有的有的。”
他从身后抽了个匣子出来,一展开,里面是一叠同心结,各个花里胡哨的,除了最基础的同心结外还增添了不少小玩意儿,比如编制的元宝、蟠桃等等,好像制作者在用这种方法炫技一样。
宁修云看得直皱眉,最后一摆手,“算了,不用了。”
宁修云觉得这种多花样的,和简寻一点都不相配。
简寻也跟着瞅了几眼,捏了捏宁修云的手,“不满意?”
宁修云点头,“丑。”
大俗大雅的东西宁修云都不喜欢,他还是喜欢简单的,只是一份念想,又不真的用来装饰。
简寻原本一直佩在腰间的那枚,因为浸了血,已经很难清晰干洗,一片黑红与暗红驳杂,看着有些丑不说,还不太吉利。
之前沈七还和他说就当开光了,哪有人家的同心结用血开光的。
宁修云更倾向于那东西替简寻挡了灾,如今寿终正寝,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
虽说最初只是宁修云耍的小手段之一,但简寻那么珍视,让宁修云也跟着看重了些。
宁修云不顾老板有些尴尬的脸色,自顾自拉着简寻走了,边走还边说:“我最近没有时间,等闲下来了,在和沈七学学这份手艺。”
简寻本以为宁修云会再去下一家看看,没想到宁修云会打算屈尊自己亲手做。
他有些惊喜,宽慰道:“好。不急。”
宁修云说:“我没学过,但估计不会太难。”
宁修云在这种手工品制作上还算有天赋,他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拼拼图打发时间,都是要动手的,总归是有些共通之处的吧?
然而想到手工制品,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东西,他低呼一声,突然停下了脚步。
简寻疑惑:“怎么了?”
宁修云遗憾道:“你送我的簪子,我让沈七存在孟家的钱庄了。”
简寻失笑,“哪有往钱庄存簪子的,给存吗?”
宁修云勾唇,有些得意:“有钱能使鬼推磨。”
简寻懂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宁修云多付些钱,直接把钱庄当当铺用了。
“其实是因为孟家有寄存的服务,需要写明时限。”宁修云解释道。
这种业务实在是太前卫了,沈七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很惊讶。
孟家能行商到富可敌国的地步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惜士农工商,商人永远是最末等的,孟帆当初选择宁楚卿作为自己的夫婿,不是没有道理的。
宁修云又补充道:“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好好留着。”
简寻耳根发烫,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宁修云乃是当朝太子,曾经什么样的礼物没见过,他这些小玩意儿算什么。
“你送的当然重要了。”宁修云并不吝啬自己的偏爱。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提起江城的旧事,虽然只过了两个月,两人却都认为漫长得好像两年一样。
两人回忆共同夜游江城时的场景,宁修云忍不住调侃:“那个时候就让我戴帷帽,是不是因为已经动心了?”
简寻赧然却诚实:“嗯。”
宁修云摇摇头,说:“我的萧郎,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嘴硬心软的小可怜了,想救我,也想救别人,连路上被地痞欺负的少年都要救。”
简寻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有些疑惑地问:“那孩子,后来去哪里了?”
简寻很少关注与他不太相关的人,虽说他救了那孩子两次,但救便
救了,伤也治好了,人去了哪里他还真没有想过。
此时听宁修云提起那夜他救人的事,简寻才恍然记起还有这么个人在。
宁修云说:“尉迟风之前赖在军营不想走,借口说自己不会算账怕经营不善,我就让那孩子跟着他一起回江城了。那孩子在这方面有点天赋。”
简寻默然片刻,忍不住说:“他也许是真的不会。”
自从见过尉迟风和宁修云之间的差距后,简寻发现醉风楼对清倌的培养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成效,简寻觉得从前“云公子”的才学之名很有可能都只是名声而已。
宁修云暗示道:“所以你不会看他的,对不对?”
简寻立刻答道:“对。”
他很喜欢宁修云在某些地方时不时表露出的独占欲,就好像在告诉他,宁修云是在意他的,是爱他的。
简寻将手探入帷帽下,轻轻抚摸宁修云的脸颊,郑重道:“旁人我都不在意。只看你。”
不是“云公子”,不是“太子”,只是你而已。
宁修云满足地喟叹一声,抓住简寻无意识贴上来的手,让那炙热的体温贴近唇边,轻吻一下。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