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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裴延攥紧了拳头,没想到太子还会在这里四两拨千斤地和他打哑谜。

“殿下何必遮遮掩掩,微臣在营帐守候这么久,殿下一定不会让微臣失望吧?”裴延手一松,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笑容,轻声询问道。

宁修云也跟着假笑:

“裴卿聪明睿智,孤就算不说,裴卿也猜得到前因后果。”

两人对视片刻,裴延附身行礼:“谢殿下夸奖。”

他嘴上说着感谢的话,行动上却完全没有一丝恭维之意,拂袖离去。

“微臣告退。”

随着话音落下,门口的帘子也倏忽间跟着垂落。

即便裴延的行为有些放肆,但太子没发话,守门的护卫也没拦着。

倒是给太子倒茶的沈七表情忿忿,立刻进谗言:“殿下,裴延这样无礼,需不需要属下给他点教训?”

上次护卫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裴延放倒,让他在床榻上躺了半个月,没道理不能故技重施。

宁修云却摆了摆手,说:“不必了。”

宁修云不在意裴延的态度,裴延这番做派,与其说是无礼,不如说是无能狂怒。

从裴延最开始被求知欲驱使留下来帮他遮掩开始,对方就注定有这一遭。

不过这样被他摆了一道,之后再想拿裴延做挡箭牌恐怕就难了。

宁修云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沈七把热茶放到矮桌上,看了看那边昏睡着的少年,忍不住询问:“要不要限制一下裴延身边的人,万一他派人探查……”

宁修云摇了摇头,说:“以裴延的聪慧,无需探查也能自己想明白。”

宁修云方才的夸赞倒不全是阴阳怪气,他当然清楚裴延有多敏锐,只要匪患之事一公布,裴延就能推测出来龙去脉。

这件事也不得不公布,但是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时候公布,宁修云还需要好好斟酌。

宁修云拿起茶杯,撇了撇浮沫,抿了一口,道:“派人进山调查,切勿打草惊蛇。”

沈七应声道:“属下明白。”

“还有。”宁修云把茶杯放回桌面,语气严肃地叮嘱:“告诉派出去的人,关键时刻性命优先,只探出个大概便可。”

护卫营如今只剩下百余人,每个在宁修云看来都很重要,他一向爱惜羽毛,剿匪本就是江城内部事务,哪有用他的人填进去的道理,这次匪患,宁修云不希望护卫营有一点伤亡。

沈七心里一暖,道:“谢殿/□□恤,定不负殿下所托。”

*

沈七选人进山探查的时候,简寻去了傅大人的营帐,傅景果然在这里。

傅如深被拉去外面的篝火旁应酬,傅景难得没去人群中发挥他高超的社交手段,而是独自一人在营帐里喝闷酒。

傅景坐在营帐内的短桌旁,一人独酌,简寻几步走近,拔出腰间的佩刀,往傅景面前的桌面上一插。

“铮”的一声,刀刃夹杂着血腥气,在营帐内的烛火下折射出暗红色的光亮。

傅景一个激灵,原本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了,吓出一身冷汗。

任谁意识飘忽间看到一把长刀竖在眼前都会吓得不轻,傅景呼吸都停了一瞬,擡眼看道简寻才长吁一口气。

“你这是做什么?”傅景皱着眉抱怨道。

他鼻尖翕动,嗅到了血味,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你去哪了?又做什么了?为什么刀沾血了?你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太子亲卫吗?”

突然遭到这一连串质问,简寻也不恼,把刀收回去,反问道:“清醒了?”

“明知故问。”傅景揉了揉太阳xue,把眼前半满的酒杯推远了些,他已然看出简寻这是有事找他,而且还是正事。

“近些日子,你可有在守军营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简寻在他对面坐下,开口问道。

傅景动作一顿,缓慢放下手,他仔细打量着简寻的表情,也跟着反问:“谁和你说了什么?”

简寻于夜色中匆忙赶来,佩刀染血,神情严肃,可这人作为太子亲卫,今日分明一直在太子营帐中候着,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除非太子身体不适本就是掩人耳目的借口,实则带着亲卫离开了营地,留裴延一人在主营帐中混淆视听。

这附近有什么是值得太子微服出巡的?

——西山。

不需要简寻回答,傅景就已经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了其中关窍。

果然,简寻下一句便是:“西山闹匪患已经半年有余,江城守军到底知不知情?”

傅景看他一眼,伸手又把那酒杯捞了过来,仰头一饮而尽,长叹一声,道:“知情。至少以韩林为首的守军营高层早在半年前就知道了。宣城剿匪雷声大雨点小,韩林和那边的守将有些关系,对方好心提醒他有一窝山匪逃脱,反而给韩林递了个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