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子还有事?”大夫一说话,赵棠也扭头了,正与站在门外的郁紫微四目相对。
郁紫微本来只是怀疑,觉得眼熟,却也不确定,这会儿见了赵棠,一副男人打扮,差点将她骗过去了。这刻大眼瞪小眼,郁紫微笑了笑,扭头道:“无事,我明日再来。”
说得莫名其妙,哪有人天天往医馆跑的,芳颜不识得郁紫微,郁紫微见到了赵棠,与世长辞的镇国长公主赵棠,这会儿在余杭小镇上一个小破医馆里,镇国公主啊,真好。
“官人,你认识她?”芳颜问。
杨娘子刚刚就瞧门外那个年轻夫人看赵官人的眼光不对劲,她就说嘛,赵官人这般好看又如此风姿绰约的人物,怎么甘于就此守着一个娘子。男人嘛,都那样。
赵棠也不辩驳,拿了五两银子给大夫,“诊费。”又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一两碎银,说:“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他母亲舍不得。”
老大夫接了,烛火在风灯里摇曳,窗外风更大了,冷风袭袭,赵棠将带来的棉衣披在芳颜身上,说:“我们走。”
出了朱雀堂,风里刮来一些雪粒子,芳颜要将棉衣给赵棠,赵棠按住她,“穿好,我们走。”
“走,走去哪儿?”芳颜以为是回家,结果不是,赵棠揽着她,一路北行,芳颜勾着头,问:“我们就这么一直走,这样是走不出城的。”
“进去,换衣裳。”赵棠推开北城一处宅子,青石瓦片的宅子,很干净,缺了点人气,芳颜说:“你买的?”
“嗯,快点换衣服,我们走。”赵棠脱掉棉衣,换了身锦袍,从衣柜里拿出两张大氅,说:“你换衣服,我出去牵马。”
芳颜很久没穿过绫罗绸缎了,尤其是狐裘,雪白雪白的,她叹着气,换了衣裳,又穿好大氅,发现下头还有个匣子,打开一看,全是金叶子。她收了匣子,打开门,“我好了,官人。”
“上马车,”赵棠驾车,摸了一块兵部的令牌出来,是假的,但她知道真的什么样,做块假的,普通兵士也认不出来。
两马并行的马车,马车很豪华,空间也很大,里头铺着褥子,甚至还有茶壶和点心,芳颜靠着软垫,不知道这些是赵棠什么时候准备的,可能她随时都准备着要走,今日只是碰了巧了,被那个娘子认出来。
赵棠驾车从镇上去杭州城,天黑很久了,城门早已落锁,赵棠摸出兵部令牌的时候,兵士准备开门放行。
“等等,”今日负责守门的是虞山卿,自葛大都督进京,他也受了牵连,这会儿被安排在杭州军卫守城门。
赵棠就坐在马车上,今晚上很冷,赵棠脸已经冻红了,虞山卿拿着令牌,看了赵棠一眼,他锦衣貂裘,头簪白玉簪,虞山卿手一擡,“放行。”
其实虞山卿是不认识长公主的,虽见过几次,但那时候虞山卿只以为赵棠是宣云杉身边的武婢。
后来郁紫微知道赵棠是长公主,也是葛芾棠说的,她入京去看葛芾棠,她不明白葛芾棠怎么了,得罪了谁。葛芾棠说:“你绑的那位是当朝镇国长公主,她回来寻仇来了。”
郁紫微又惊又怕,生怕长公主想起她,结果不久就听见赵棠身故的消息,她才算放了心。
冤家路窄,郁紫微心里盘算怎么对付赵棠,长公主都死了,这一个就是个平民,看她不告诉虞山卿,且看虞山卿怎么对付她。却不知,赵棠从虞山卿的眼皮子底下出了杭州城。
“官人,”芳颜掀帘子出来。赵棠回头看她一眼,“怎么啦,不舒服?”
芳颜在赵棠身边坐下,替她拂了拂肩上的雪粒子,说:“我陪你坐一会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