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月的租,但我们住不了那么久,休息个三五日,我们去镇江。”赵棠说。长云点头,便过去告诉千锦,“就签一个月,久了我们也住不上。”
正在谈契书的时候,萧凤仪回来了,他那个儿子也回来了,“祖奶奶,娇毅回来啦。”院中多了几个姑娘,萧凤仪瞧过去,赵棠也转过来,四目相接,娇毅已然将赵棠认出来了,“姨姨,姨姨,我是娇毅啊,”说着要去爬赵棠的大腿。
“娇毅,回来。”萧凤仪蹙眉,正要训子,赵棠已经起身,道:“不妨事的,您家的院子很漂亮,我们租一个月,我们也不开灶,尽量不耽误您家里。”
“无妨,”萧凤仪走近两步,拉着娇毅的手,说:“别再淘气了。”说罢,问他奶奶,“祖母,契书可签了?”
“凤仪,你识得她们?”萧媪说:“契书还没签,那你招待她们,我去煮鸡蛋。”
“院中桌上有雨水,容萧某人回房去写契子,诸位稍后。”萧凤仪要回房写契书,赵棠从船上下来,走了一天,已经泛疲,轻轻捶了捶后背。
“敢问姑娘贵姓?”萧凤仪问,问的是赵棠。
“我——”赵棠顿了顿,说,“我姓赵,名瑛华。”
萧凤仪躬身,“赵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这契子明日再补也是使得的,我回房也要磨墨,恐还要上半刻钟。”
萧媪将屋里打扫得很干净,倒床就能睡,赵棠浅眠了一会儿,听见外头有动静,原来是几个丫头和萧家并在一起吃饭了。
萧媪做了鱼,还有甜酒煮鸡蛋,瞧见赵棠的房门开了,海畔仰头,萧凤仪已经起身了,“赵姑娘,你醒了,可饿了,这甜酒还温热,是否吃一碗?”
这场雨终究还是没落下来,院中有风,赵棠过来,问:“娇毅呢?”
“他憨玩了一天,让他早些睡了。”萧凤仪坐在赵棠左侧,说:“白日里赵姑娘同我说的,我仔细考虑过了,赵姑娘说得对,与其让他随我在外消磨时光,不如让他早些开蒙读书。”
赵棠的碗里有四个鸡蛋,她说:“我吃一个就行了,你们谁没吃饱?”
“海畔,你再来一个,千锦,你也来一个,”海畔多吃了一个,千锦盖着碗,“我不要了,您给旁人吃,我反正不要了。”
“长缨长云,”赵棠道:“再不许浪费的,谁让你们给我煮四个蛋。”
“是奶奶煮的,她怕您身体不好。”长云说:“您多吃两个吧,别浪费了奶奶的一片心。”
赵棠先没吃,舀了一个到萧媪碗里,又舀了一个给萧凤仪,说:“我身体很好的,只是坐了几天船,有点疲乏罢了。这些鸡蛋留给娇毅吃,别再浪费了。”
“对对对,奶奶吃,萧先生吃,别浪费了。我们小姐壮得能打死牛,她很强壮的,”千锦拉长云,“你说是吧。”
见长云也点头,萧凤仪才不再推辞,“奶奶,吃吧。”赵棠端着碗,说:“契子里再添一项,柴钱。”
“不必。”萧凤仪刚刚端起鸡蛋碗,这刻又放下来了,“赵姑娘,萧某人家中虽不富裕,但也不缺这点柴烧。”
“先生误会了,我们皆是女子,在客栈也是要买热水沐浴的,我们用得柴和水都多,先生若不允,我们也只好去住客栈了。”赵棠柔声细语,“不若别再争了,先生肯借宿给我们几个陌生女子,我们已经不胜感激,请让我们住的心安理得些吧。”
千锦从来都觉得赵棠冷硬而寡情,鲜少听她这样坦诚剖白,心中也是一动,又想拉长云衣袖,长云却只是笑笑,给赵棠夹鱼肉,将鱼肉的刺剔除了,剔得很仔细,再将鱼肉放到赵棠碗里。
见萧凤仪不再争,赵棠才端起碗,“还有这许多菜,先生也一起吃吧。”
一夜大雨,雷雨声隆,赵棠起身时,她换下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萧媪给她烘干了。海畔端水进来,赵棠说:“她们呢,都还没起身?”
“怎了,她们也都累了,还睡着呢。”海畔见赵棠面色不虞,低声劝说:“公主,这在外头,她们一时忘了形,您别动气。”
赵棠起身,理了衣装,“叫她们起来,让她们自己把自己的衣裳洗了,屋子打扫除尘,院子也归她们扫,灶屋水缸的水挑满,柴也去街上买回来堆满,萧家有柴房。”
“是。”
“以后都如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