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蛇座明白眼前的人,又一次沉浸那些幻觉与真实交错的痛苦里,“许婷……如果相信那些东西存在,会令你好受一些,那我不会质疑它。”
白羊座迷茫地擡起头,“我不忍心看到原本是朋友的人自相残杀,所以我做错了吗?”
“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控制的……”关于她在第三副本的故事,长蛇座早就已经耳熟能详,真假不论,他也很难去评判当时许婷所做的行为。“人只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那到底是谁错了呢,哪错了呢?”白羊座的身体一颤。
一个答案几乎是从长蛇座心里直接跳出嘴里:“安排那一切的人错了。”
白羊座的目光凝聚,似乎一下子清醒起来:“你是憎神者对吗?”
始料未及的长蛇座,慌不择路退后一步:“憎神者?什么意思?”
白羊座定定地看着他:“是你跟我说的,爱神者和憎神者。”
长蛇座一些吃惊地看她:“你记忆又错乱了吗?”
“你承认过自己是憎神者,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想过,后面我会和你一起参加试炼吧。不过没关系,因为很快你就发现,我疯了。是,我是不正常,”白羊座仓皇地笑了,“那就不正常好了,我坚信那些事情发生过,就算是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我也不会否认它。”她红着眼,对长蛇座笑着说:“我没有记错,关于她们两个的事情,我想千百遍,我一次都不会弄错。”
长蛇座沉默以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战胜坚定的白羊座。
“底下那幅画,《最后的晚餐》,犹大背叛了耶稣,所以你们认定,神的意思是每个队伍里都出现了叛徒,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这个五个队伍里,有一个队伍是由憎神者组成的?神的意思是让我们找出那个队伍?又或者隐藏在每个队伍里的那个憎神者……”
她的每一句话都指向长蛇座,置他于死地,他无从辩驳,不想辩驳,他也累了,所以他笑笑,提出了一个问题:“当时你也是这么逼死你自己朋友的吗?”
看到白羊座被戳伤,需要摁住光剑,才能压下那些汹涌而出的黑暗枷锁。
望着幽暗的海底,长蛇座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我真后悔认识你。”
白羊座咬着唇,接下了这一记重创。
伤害别人时才有一种自己大仇得报的快感,长蛇座道:“你不要怪我,你发现了这一切,我也活不了,至少让我小小地反击一下吧……”
白羊座眼里没有怨恨,她只是说:“……黄心颖死前也曾经这么对我说过。”
哦,难怪,你脸色那么难看。长蛇座道:“不过,很遗憾我没有和她有关的记忆。”
仔细分辨这句话后,白羊座听懂了里面的玄机:“……你相信我她们真正存在过?”
“为什么不呢,我相信,祂,无所不为。”长蛇座冷静的话里有深刻的怨恨。
他再也不用掩饰他的黑暗面了,白羊座一时觉得有一种奇怪的陌生而亲切的感觉。“……现在憎神者还有多少人?”
长蛇座看着她笑笑没有回答,“许婷你太傻了,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想举报我,你应该大庭广众把我指出来。而现在,你给了我一个杀你的机会。”
白羊座静默地听着,“那你会杀我吗?”
“拜托别这样问了,我的女孩……”长蛇座语气渐渐柔和,他摸了摸许婷的脸,目光温柔。“我不是没想到,只是我遇到你的时候,你们的时候,我就想吸纳你们,像你们这样天真烂漫的姑娘,被撕碎真的太容易了。令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坚强,你会为了那两位朋友继续走下去,是吗?”
白羊座点点头。
长蛇座长舒一口气,“我不会杀你的,如果上天想让我杀了你的话,我不会让他如愿的。继续走下去吧,许婷。”
他注视着白羊座:“不过我放过了你,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长蛇座放松胸膛:“假装不知道这一切走下去,不要获得他们的注意力,不管是敬神者还是憎神者。”
“……我答应你。”
听到这句承诺后,长蛇座脸上浮现出一种即将要解放的宁静,“往前走吧,许婷。”
白羊座明白这就是告别的信号。
她转过身,向着前面那幅《丹枫白露的回忆》往前走。不可避免地想起初见时,那个坐在窗台玩黄色网球、百无聊赖的少年,他回过头来,笑容灿烂:“你醒啦。我是你们的病友,你们也可以叫我K。”
“喂,许婷!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吧。”
少年的声音传来,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只是当白羊座回过头的时候,长蛇座已经消失了。
……
星期四。
第六小队还在进行痛苦的抉择,大东挥向白板的刀被鲸鱼座所打断。
一向吊儿郎当,喜欢置身事外的鲸鱼座,再也坐不住了:“就算要终结这一切,先从我开始不行吗?。”他有些自嘲地笑道:“我本来也不是你们一队的,如果要找叛徒的话,我最合适了不是吗?”
的确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狮子座的关系,所有人也清楚他求爱未遂,心灰意冷出走的全部历程。
如果狮子座开口,他会是那个出卖麻将联盟的人。
只是现在,他把大家心底对他的怀疑拿到明面上来说罢了。
大东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了,难道他还没有杀人成仁的觉悟吗?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让他先死呢,就为了争取那么一线生机,也许其他人都就能走出去,白板也不用再这么痛苦。
当然,令鲸鱼座没有想到的是红中也站了出来:“也可以从我开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做过的事情大家其实都知道,我是当过那么一次逃兵。现在争取将功补过,不知道这个机会你们给吗?”他企图以一种幽默去冲散这种沉重的赴死气氛。
好兄弟一饼为他急了:“你做的那点事算什么事啊,没有人怪你的,怎么就算叛徒了。”
而原本提出这一切的发财,现在也只是低下了头。
幺鸡左看看右看看,见鲸鱼座还无所谓地朝他笑笑,“大东,你是队长,你来决定吧。”
默不作声的九万也是一样的想法。
“我决定?”大东再问了一遍在场的众人,“我的决定就是不准。”
鲸鱼座道:“你也就别犟了,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好什么呢,就算是发财我也不相信他会为了自己活着,去怀疑兄弟,伤害兄弟,大家来的时候一起来,走的时候一起走,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你们现在搞什么牺牲主义,就算误打误撞给我们通关了,白板醒来发现自己的兄弟为他死了,他心里多有负担啊,你们怎么就不想想这一点。”
幺鸡问:“那《最后的晚餐》不管它了?”
“管它做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神想要怎么样是祂的事情,管我们屁事,我们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既然都叫我队长,那就听我的,相信我的,我说,我们队伍里没有一个叛徒!我们就是一条心!”
他的话掷地有声,没有人跳出来反驳。
鲸鱼座道:“那白板怎么办?”
大东左右徘徊了会,“死是最简单的,死有死的办法,活有活的办法。既然死不是我们的第一选择,那就想办法怎么活着。”
九万挑剔道:“这不是废话吗?现在就是问你怎么活着!”
众人期待一个能服众的答案,但是他们只看到大东抿起嘴角:“下去求人呗,我想狮子座会有办法的。”声音细若蚊吟。
“啥?”
不耐烦地大东只好喊,“我说求狮子座!”
其他人的脸色不一,均是十分精彩。
一饼问道:“就这啊?”
“不然呢,还有什么办法。”
发财道:“如果你知道狮子座有办法,你为什么不早说?”
“废话,谁想求她啊!”
……
然而等他们来到
三幅画作被染上了血色:米开朗琪罗的《末日审判》,德拉克洛瓦《萨达纳帕勒斯之死》,以及血色最为深厚的勃鲁盖尔的《巴别塔》。
死亡名单分别为:第三小队的犹大、第二小队的瑟波,还有第一小队的长蛇座,和宝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