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2 / 2)

傅平湘迅捷地扑向左边,半个身体都趴在张晴和腿上,尽力将身体往左靠。

张晴和两眼直视前方,神情冷峻。

被刺瞎一只眼的老虎怒气更盛,挣扎着想要蹿到车里。

车子在老虎的不断摆动下摇摇欲坠,张晴和只能操动方向盘与老虎做无声的拉锯。

还剩最后一步时,老虎的头已经成功挂进车内,在它伸出一只利爪准备抓向傅平湘之际,张晴和眼疾手快地夺过傅平湘握在手里的匕首,飞速刺去,精准地扎中老虎另一只眼睛。

老虎两眼俱瞎,本能地退到车外,却不觉后面是万丈深渊,伴着一声惊天裂地的怒号,老虎倏地坠落独木桥。

几乎同时,倾斜明显的汽车也惊险地驶出独木桥,进入开阔的公路。

张晴和立时松了口气,右脚挪离油门,车子缓缓停下来。

傅平湘还趴在她腿上,双眼紧闭,两只手死死地攥成拳。

这一幕颇有些滑稽。

“还不想起来?你手不疼吗?”

头顶传来张晴和冷静的声音,傅平湘当即睁眼,侧头向上看,“我还活着不?”

张晴和被他问得哭笑不得,“你说呢?”

傅平湘骤然坐起,环顾四周,平坦的公路,开阔的草地,再回头看,独木桥已经被甩在车后。

“苍天大地,阿弥陀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傅平湘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张晴和指一指他的右手,“拿过来。”

傅平湘听话地将右手递过去,这才感觉到整条右臂都是火辣辣的,“疼死我了。”

两人的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车内没有任何医疗用品,张晴和查看一番后,道:“看着严重,没有伤到经脉,我们沿途看看有没有药店。”

傅平湘嘴里说着疼,实际却并不是特别在意,还很骄傲地说:“这是我的勋章,好歹咱也是跟老虎打过架的人。”

张晴和被他乐观的言辞逗笑。

导航系统:“独木桥已经驶过,是否继续为您规划前往鬼命关天寿衣店的路线?”

傅平湘蓦然一个激灵,谨慎地问:“有几条路线?”

导航系统:“只有一条路线。”

傅平湘顿觉筋骨酥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张晴和:“继续去鬼命关天寿衣店。”

导航系统:“好的。”

车子重新启动时,傅平湘也将座椅移回前面,而后看向导航面板,“还有不到三公里。”

再看仪表盘,已经恢复正常。

空旷的道路两边开始稀稀落落地出现一些独门独户的自建房,终于感受到一丝人气,傅平湘紧张的心也逐渐松缓。

七八分钟后,导航系统提示:“您的目的地就在前方,请控制车速。”

张晴和随声减缓车速。

果然,没过几秒钟,一栋四四方方的建筑出现在二人的视野之中,就在他们的左前方,轮廓和照片中的寿衣店大致相似。

傅平湘擡臂指过去,“应该就是那儿了。”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鬼命关天”四个大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车子熄火,两人一前一后地下车。

来到寿衣店门口,傅平湘向里面张望,店内挂着满当当三面墙的布料,玻璃门大敞开,却不见一个人影。

“有人吗?”

傅平湘还在忐忑地询问,张晴和已经在他声落之前大步流星地走进店中。

“晴和,你怎么进去了?”傅平湘后一脚跟着进店。

大概是数起案子累积下来的阴影过深,即便当前还是白天,傅平湘心里也总感觉毛毛的。

“有人在吗?”张晴和声音中气十足,内心丝毫不虚。

下一刻,内墙的一匹布被掀起,走出来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

光头男先是把二人打量了一番,随后又看向店外,见到停在路边的车子时,问道:“车牌号多少?”

傅平湘压根没留意车牌号,正想说出去看一眼,耳边响起张晴和流畅念出的声音:“37561。”

光头男走到右墙,从布脚下扒出一个足有二十六寸行李箱大小的纸箱,拉到两人跟前,“都装好了。”

张晴和没有先管箱子,“有创可贴吗?”

“有。”光头男从柜子里取了几片创可贴递给她。

张晴和撕开创可贴,又抓过傅平湘的手臂,准备给他贴。

傅平湘捂住伤口拒绝:“我这不流血了,给你贴吧,晴和。”

张晴和扒走他的手,将创可贴往他伤口覆去,“贴着吧。”

傅平湘愣愣地看着张晴和低头时的面容,“晴和,你现在好温柔。”

张晴和笑了,擡眸看他,眼瞳里闪着星芒,“我平常不温柔吗?”

傅平湘求生欲极强,“也温柔,但是都比不过现在的温柔。”

光头男突然暴躁地喊:“臭情侣,赶紧贴完了走。”

在光头男嫌弃的眼神里,两人慢条斯理地给对方贴创可贴。

最后一片贴完,二人才开始关心光头男方才拖出来的纸箱。

纸箱外面写着“物品易碎,轻拿轻放”的字样,傅平湘好奇地问:“这里面装的啥?”

光头男习惯性地摸了一把光溜溜的颅顶,“拦象园订的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