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和他一样重要的人。”
“有这一句话,足矣。”
两个人回想起过往种种,不由得感慨万千。
忽然,宋晚云小声说:“新月,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敢告诉你。”
“还有你不敢讲的事?”虞新月意外了。
宋晚点了点头。
虞新月坐了起来,接着也扶宋晚云坐好,“到底是什么事?”
“那个,”宋晚云低着头,“秦复,他原先有对象。”
虞新月愕然,“真的?”
“是真的。”宋晚云的声音小小的,“那个姑娘叫孟素琴,她和秦复上同一所小学和中学。大学毕业后,两个人又在同一所学校教书。但是秦复的父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因为孟家只是普通人家。再加上我们家的原因……总之,秦复不得不与她分开了。”
宋晚云说完,不敢擡头看虞新月。
果然,虞新月说:“晚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缘。”
宋晚云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拆散他们?”
“我太喜欢他了,加上他父亲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这不足以成为你拆散他们的理由。”虞新月叹息,“晚云,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你把秦复抢走了,孟素琴怎么办?他们交往这么久,周围人肯定认为他们是一对。现在分手了,你让孟素琴如何面对周围人的目光?”
宋晚云小声说:“我们可以补偿她。”
“补偿?怎么补偿?”虞新月冷笑,“给钱,还是再找一个秦复出来?”
宋晚云说不出话来。
虞新月恳求她:“晚云,放过他们,好不好?”
“可是我无法放过自己的心。”宋晚云落泪了,“我从未如此喜欢一个人,我不能放开他。”
虞新月冷冰冰地说:“晚云,我不赞成你的婚事,虽然我的意见微不足道。”
宋晚云握住她的手,“新月,我的婚姻不能没有你的祝福。”
“抱歉,我无法祝福你。”虞新月抽回自己的手,“我还是那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缘。”
“我也不想这样的!”宋晚云落泪了。
虞新月起身下床,“晚云,做人不能太自私。”
宋明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虞新月拿起外套和包包。
宋晚云仍不死心,“新月!”
虞新月摇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份从十六岁就开始的深厚情谊产生了裂痕。
宋晚云泪如雨下。
晚上七点,江北区某饭馆。
徐云清与秦复在临窗的座位上对酌。
“没想到,你去了一趟海曙,竟然引发这么大的事情。”徐云清给自己倒酒,“按说你们两家都是生意人,宁波又不是太大,你们之前居然不认识?”
秦复无奈地说:“我和宋小姐都不爱社交,加上之前都在上学,也就没见过。这回是因为父亲认为我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算是长大成人了,这才让我去参加那场元宵晚宴的。”
徐云清苦笑,“你父亲和宋先生绝对是商量好的。”
“是的。”秦复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徐云清小心地问:“老大,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宋晚云看上你的事情告诉素琴?为什么要跟你的父亲去宋小姐的家里?”
秦复只是说:“云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相信我。”
徐云清点了点头。
秦复说下去:“我现在深刻地体会到,如果自己不够强大,即便家庭条件再好,也是没有选择权的。”
徐云清又点了点头。
“苦了素琴了……”秦复深深叹息,“我已经从学校那里得到消息,她已经辞职了。我想见她一面,把事情说清楚,但是她执意不肯。”
徐云清说:“大局已定,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
秦复重重地叹了口气。
徐云清说下去:“素琴那么善良,她一定是祝福你的。”
“我知道。”
“老大,什么时候结婚?”
“六月八日。”
“请善待宋小姐。”
“我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饶是徐云清再大老粗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握住秦复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就好好奋斗,做出一番成绩来。别忘了,你五十六岁的时候还要再结一次婚呢!”说到这里,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啊,不对,两次,而且是和同一个女人。”
因为是好哥们,所以秦复把这件稀奇事告诉了徐云清。
“你这个徐头,三十三年之后的事情,讲它做什么?”秦复来气了,“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竟然要娶她两次。”
徐云清憧憬地说:“不用想,她一定是个绝代佳人,而且肯定比你小得多,搞不好还跟你差着辈。不得不说,老大,你真的很有艳福。”
“你小子别胡说。”秦复瞪他,“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素琴。”
徐云清忙说:“老大,我没有那么蠢。”
“云清,你以后就跟着我。”
“老大,我求之不得。”
秦复开始交待:“云清,结婚之后,我会带着你做事情。在那之前,你要帮我照顾好素琴。她不愿意见我,但是肯定愿意见你。她有什么动静,你要立刻告诉我。”
“老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徐云清拍拍胸脯。
秦复将酒倒满,接着举起酒杯,“云清,我不会亏待你。”
徐云清马上与偶像碰杯。因为感慨良多,所以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没过多久就倒在了桌上,最后仍是由秦复和司机把他送回徐家。
离开徐家后,秦复叫司机绕到贝家巷。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加上天气寒冷,因而巷内空无一人。秦复叫司机把车停在巷子口,自己孤身走入巷中。最后,他来到孟家大门前,注视着那熟悉的木门。
……此生无缘了。
因为无缘,所以他会补偿她。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愿望要到三十三年后才能实现。
蓦地,他想起母亲讲过的那件稀奇事:五十六岁时,他将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而且是结了又离,离了又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他如此折腾?
更要命的是,他提前三十三年知道了这件事。这就意味着他现在就要开始想象她,念叨她——是的,他的好奇心与征服欲完全被激发了。可是有什么用?他还要再等三十三年,也就是说,他还要被吊足三十三年的胃口。
可恶,太可恶了!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怀揣着这个问题,秦复走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