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立即僵住,做贼心虚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秦尤被亲得有些红的嘴唇渐渐划开一抹弧度,眼波流转间尽是迷离的风情,她手轻抚上他侧脸,低低说道:“我不喜欢太主动的,明白吗?”
说完便凑近去亲了亲他嘴角,紧接着辗转到唇上,一只手还悄无声息地撩开他衣服下摆,如鱼得水地往他胸膛上摸索。
她反应太出乎意料,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贺峥被她摸得当即呆住。
她柔若无骨的手指像极了春水,所到之处无不燃起一片野火,贺峥整个人好像被烧着了一样,正待回应,却又冷不防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倒嘶了口凉气。
秦尤停了动作,疑道:“咦,你怎么…啊,是人妖啊,可以,我喜欢。”
贺峥闻言简直又气又怒又好笑,原来这醉鬼醉得分不清人了!想他还以为那什么呢!
他十分想掐着她的下巴说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眼珠子转一圈却焉坏焉坏地轻声哄道:“你再好好摸摸看,我到底是人妖还是纯爷们。”
秦尤还真着了他的道,于是贺峥又不住地倒抽气。
“我、操…”贺峥额角青筋突突乱跳。
秦尤却变本加厉,爬起来压着他,很温柔地吻着他喉结。
贺峥被这么一通上下其手给弄得整个人都快疯了,那些个什么君子坦荡荡的高尚品性全数荡然无存,他掌心一把攥住她的腰,狠狠地磋磨起来。
可吻着吻着,秦尤倏尔擡起头,定定地俯视着他。
贺峥喘着粗气,见她俨然一幅将吐未吐的模样,心下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尚未来得及躲闪秦尤就嘴巴一张:
“呕——”
当场把贺峥给吐杨伟了。
一直旁观着的光棍却好不欢快地活蹦乱跳起来,如果它是个人,想必它这会儿早就幸灾乐祸地咧开嘴嘎嘎大笑了。
*
秦尤是被舔醒的,别误会,是被光棍这条金毛狗给舔醒的。
睁眼就瞧见一张血盆大口似的狗嘴,秦尤吓得一个激灵,醺醺的起床气眨眼间烟消云散。
她揉了把脸坐起身,迷蒙的视线环顾一圈,一个水泥钢厂一样的开间,四下尽是陌生的家居陌生的气息。
满头雾水,努力思索着的神经像豁然破开道口子,昨晚相关的记忆泄洪一般席卷而来。
一分钟后,意识到自己昨晚都干了些什么丢人现眼又石破天惊的糗事的秦尤简直痛不欲生,恨不能穿越回头天晚上,左右开弓地扇醒自己那颗酒色上头的脑瓜子。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
秦尤两手抓着脸在心里恨恨地咆哮了一通,觉得要么干脆拿枕头把自己给蒙死算了,正肠子打结地痛定思痛中,耳边传来窸窣的淋浴声。
卫生间门紧闭,他在洗澡。
秦尤当机立断飞身下床,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她如今已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更遑论昨晚惨遭她辣手摧花的贺峥。
她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昨晚那通大吐特吐全倒在了他身上,一点没浪费,她自己倒是干干净净淤泥未染的。
思及此秦尤又牙疼了,吐他身上那幅画面太美,简直不堪回想。
搜索了一圈都没找着鞋,那条金毛狗又不知道发什么疯,摇着尾巴使劲冲她叫唤,秦尤生怕它招来贺峥,不住地喝止它:“嘘!别叫!别——”
“你醒了?”
冷不防听见这一句,秦尤万念俱灰。
但好歹她是千锤百炼的秦大律师,什么风浪没见过,于是她迅速收敛了千般心绪,别开脸不看他,轻咳一声道:“唔…昨晚谢谢你了。”
刚洗完澡,贺峥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环着胳膊倚靠在门框边。
打眼一扫见她那幅好像不小心吞了只苍蝇似的别扭神态,贺峥就断定她的回忆大概不完整——没把一开始他乘人之危亲她的那部分给想起来。他立即窃笑着膨胀了。
本来么,他还有点做贼心虚。一晚上除了愤懑懊恼惋惜和蠢蠢欲动就光顾着思考该怎么面对清醒之后的她了,这下倒好,直接把麻烦给省了。
意识到这点的贺峥很快恶向胆边生,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睛恶人先告状:“昨晚…你知不知道你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秦尤看向他,目光一触及他的脸,那幅无比美妙的画面便再度浮现,她胃里一阵翻滚,险些吐出来。
幸而她定力惊人,不着痕迹地强压下那股作呕的欲望,淡然道:“我喝醉了。”
贺峥比她更不情愿回想最后那幅场景——他当时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只恨杀人要坐牢。
“这是借口吗?我干干净净守男德的清白都被你给毁了。要是放在古代,你可是得——”
话没说完就被秦尤不耐烦又理直气壮地打断:“你有什么清白?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了。再说了…”
她话锋一转,“我看你不也挺爽的么?”
昨晚他什么样她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贺峥被噎住,虚咳一声又义正言辞道:“我那是被你强迫的。”
瞥见他异样,秦尤当下冷笑一声。
贺峥垂眸一看,忙不叠手忙脚乱捂住:“你、你说你这人,都往哪儿看呢!”
秦尤环着胳膊好不高贵冷艳地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还嫌脏了我的眼睛呢。
贺峥被将了一军,哪肯就此善罢甘休,他一边捂着一边大言不惭道:“我行的端坐的直的良家妇男一个,你别污蔑我。秦律师,从法律层面来将,你这已经构成猥亵了。”
秦尤依旧理直气壮:“不就摸了你几下吗?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
贺峥顺理成章地露出一抹玩味笑容:“那你过来让我摸几下,也别计较了。”
秦尤:“……”
贺峥:“秦律师,我精神损失很大啊,当然了,□□方面的损失更大。你说这古代人都以身相许什么的,你打算怎么办?”
秦尤眼睛一眯。
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戏谑和调侃,这不摆明了找茬么?
秦尤从钱夹里抽出一叠钞票塞到他浴巾下,扬唇巧笑道:“八百,你顶到天也就值这个价了。”
她说完扬长而去,贺峥跟着走到门口,冲她潇潇洒洒的背影不服气地喊:“喂,好歹值个一千吧!”
他头也不回,威风凛凛地回敬了一串中指。
贺峥捏着钞票,摇头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