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声令下,一队人马迅速鱼贯而出。贺峥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擡眼一瞧,牢房内空荡荡的。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猛地揪住名匆匆而过的警员质问:“人呢?!”
警员不明所以:“谁、谁啊?”
贺峥甩开他,刚要跑去监控室,身后冷不防传来道慢悠悠的嗓音:“贺队,在这呢。”
一回头,秦尤笑眼吟吟地望着他,旁侧的守门神在给她重新铐上手铐。
秦尤不慌不忙:“你离了我就不能活是吗?”
贺峥没吭声,一双眼睛似是要将她优雅从容的笑面给戳破。
“啧,人有三急嘛,你总不能让我就地解决吧?”
贺峥看向守门神,守门神便道:“啊…对,刚才我带她去上厕所了。”
理由很正常,可他心下却觉得不太安生。
毕竟这女人太狡猾了。
贺峥一把拽过她,摁着她肩膀就跟上大部队往外走,秦尤也没反抗,又说:“看来你是真的离了我就不能活啊。”
贺峥把她塞进车:“闭上你的嘴。”
一列警车刚呜鸣着驶入城市街道,天际便轰隆一声炸响,闪电雷霆万钧地从当空劈下,像骤然撕开了一道煞白的裂缝,狂风骤雨喷涌而出,顷刻席卷全城。
像白日没入了黑夜,天色一息之间就暗了,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车轱辘碾起两侧飞流,猛雨惶惶拍打着车窗,仿佛将警车都消融在了如山如阜的汪洋中。
“这鬼天气…怎么好好的说下就下。”郝诚实在前面开着车,忍不住埋怨道。
突如其来的暴雨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兆头。
像是被这种糟糕的预示带来的凝重氛围影响的,没人接他的腔,车内万籁俱寂。
而与此同时,掩映在飘摇的雨水与倾斜的林木中的古老城堡内——
五叔换了身干净衣裳,正把带血的纱布剪子之类的打包好准备丢弃,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
以为是来打探情况的,他看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喂,夫——”
“警察找上你了。”
男人一惊,本能地捂住手机四下张望一圈,门窗严丝合缝,别说苍蝇这种飞动的活物,就是轰轰烈烈的电闪雷鸣都被隔绝在外听不大真切。
对方又道:“大概还有五分钟,去木仓,有辆车在那接应你。”
男人闻言,迅速撩开厚重的窗帘,红蓝交织的灯光在雨幕中闪烁,依稀还能听见那气势汹汹的嘶鸣,他一面走一面道:“夫人派你来的?”
对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顿了半秒只说:“想活命就听话照做。”
“嘟嘟——”忙音了。
*
从后视镜里瞥见后排坐着的两尊大佛,大概是为了活络气氛,郝诚实又主动道:“贺队,怎么还把秦律师带上了?”
不等他开口秦尤就拖腔带调地哼笑道:“你们贺队对我情有独钟,舍不下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贺峥看了她好一会才说:“怎么,不能喜欢你吗?”
副驾驶上的卫君澜震惊地和郝诚实对视一眼。
本是句嘲弄的玩笑话,秦尤也没料到他会这么接茬,特别他语调神色还正正经经的,侧眸去看他,又忽然被他幽深晦暗的眼神给烫了一下。
秦尤罕见地无言以对,目光飘忽之际,察觉到前方正迎面而来的车辆,而贺峥又有扭头过去的架势——要是真让他看见了,凭这臭流氓缉毒犬似的洞察秋毫的本领,那可真真是守株待兔了。
情急之下,她果断伸手捧住了他的脸。
贺峥微愣,轻声说:“你要干什么。”
车辆从旁边一闪而过,她余光不着痕迹地转回来,却不小心撞进了他眼底。
秦尤第一次发现,原来这臭流氓眼窝那么深邃,瞳仁那么黝黑,携着点灼热的压迫感,对视时就好像无形中有只大手,在攫着人一寸寸往沼泽里拖。
气氛又忽然变得微妙的暧昧。
她晃了片刻神,移开视线清清嗓子,伸出自己两只腕骨言简意赅地说:“手酸,解开。”
“做梦。”
“……”
反正也只是托辞,没指望他真的会照做,秦尤冷哼一声就坐的远远的,别开脸不鸟人了。
贺峥也扭过头看向窗外,他腮帮紧了紧,似乎她指尖带来的温度尚存。
但心下有种份量更重、更难以名状的感觉在影响着他,他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那股不安生的劲就好像是不停歇的弹力球,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五脏肺腑,回声愈演愈烈,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