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国篇:花落、降魔、桃源劫(1 / 2)

景国篇:花落、降魔、桃源劫

桃源乡长街上,人群清空,商铺封门,一个漆黑的影子在地上延展拉长,像一滩墨池,幽暗无光,又像漆黑的沼泽,泥泞柔软。

长街的尽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缓步迈前,眼见着就要像先前几个行人那般,被影子缠上拽入地下,藏匿起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老人捋着胡子,拐杖轻轻擡起,重重落下,正好插在影子头部。

“有敌自远方来,不可饶乎。”

老人的拐杖仿佛重若千金,压的影子一时难以挣脱,虽然也只有一时。

一只细小的琉璃瓶从天坠落,撞在门房上,又弹射到地上,恰好碎裂在那摊影子里,殷红的液体流出,渗入影子内部。

“景王陛下说过,桃源乡是人妖魔共同的世外桃源,就这样染了血,未免可惜了。”

“染血不可惜,倒上几桶水来回刷刷就没了。再说了,我们都到了,还能他拆了桃源乡不成。”

长街尽头的牌坊上,出现了一站一坐的两个人,说话的是坐着的人,众人的目光却齐齐看向站着的人。

锦衣玄服,束发金冠,背生三环日轮,眉眼低垂似神明,衣诀翻飞如鹰展翼,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心生敬畏。

这正是如今的天下之主,

景王澹台烬。

半日前

一封特殊的来信经由乌鸦送到返京的大军中,交到了澹台烬手上。

信的内容不长,只有两句话,山茶花落无归期,三魔齐出天下危。落款是庞宜之。

看过信的两人同时脸色微变,澹台烬眉头蹙起,反复看着沾血的信纸,时月转头问送信的乌鸦“萧凛还活着吗?”

乌鸦歪着脑袋,不明白他们的情绪变化,老老实实的说着它知道的那部分“萧凛死了,他和庞宜之在景京百里外的村落里借宿时,遇到了两只吃人的妖怪,解救百姓的时候,庞宜之受伤,萧凛为救他,被其中一只妖怪吞进了影子里,尸骨无存。”

“那这信是怎么来的?”时月握住澹台烬的手,接着问道。

“给萧凛立下衣冠冢的第二天,庞宜之就留信走了,好像是回师门找人除妖去了。”乌鸦送完消息就飞走了,留下的两人惆怅满怀。

“依照他们俩的道行,对付寻常妖怪不成问题,能落下一死一伤的结局,他们对上的估计是荒渊出来的大妖怪了。”时月叹了口气,拍了拍抱着他不说话的澹台烬。

出于善意的赦令反倒成了萧凛的催命符,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对澹台烬来说也是一桩打击,可命运就是这样无情又突然,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为人民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澹台烬沉默的点点头,手臂环住时月的腰,头靠在他肩膀上,闭眼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什么,难过,伤感还是可惜,也许都有吧。

生命的脆弱,有时就像昙花一现,凋零于绽放之刻,让人只记得它的美好,忘记了他的陨落。

如今,盛国的山茶花,彻底凋零了。

时间回到现在

收到大掌柜的传信,特意赶到桃源乡的澹台烬他们,正站在街口牌坊上,围观这场妖魔对战。

只见复盖了整条街地面的阴影,在吸收过琉璃瓶中的液体后,迅速回缩变形,一个瘦长的人影从阴影里挣脱,踩着泥泞的阴影向前迈进。

随着那人的走动,地上的阴影被吸收,缩小,直至消失。胆大的妖怪上前攻击,被他轻松躲过,面对群妖乱舞,他也从容应对,丝毫不惧。

面对着仿佛拥有无数躯壳,随时可以金蝉脱壳的敌人,桃源乡的妖怪众多,却大都不擅长战斗,因此一时拿他没办法。

梼杌行进过程中,地上的法阵中不断涌出锁链,试图阻止他的脚步,手持拐杖的老者费力维持摇摇欲坠的阵法,梼杌无视了他,擡头遥望牌坊上的澹台烬,嘴角扬起一个残酷的笑容,他此时的面孔,正是萧凛的。

面对那张妖气森森的脸,时月打了一哆嗦,倒不是吓得,而是感觉瘆得慌,吃人不吐骨头就算了,还要霸占人家的脸,这家伙是属画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