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16）

闻言，首席恍然大悟：“照片拍到的这个……这个漂浮在木星旁、强大得超出我们的理解范畴的外貌酷似你的存在……真的是你？！”

“是我。”

苏庭化身点点头，眉宇间，洋溢着浓郁的神性。

首席不由深吸一口气：“出现在大气层的巨大脸庞也和你有关系？”

“对。”

“解除战斗机的武器系统却没有伤害一个驾驶员、摧毁一家战斗机，将他们并排放在沙滩上的还是你？”

“是。”

“为什么？”

首席不解地看着苏庭：“你到底是什么立场？你是人类的朋友还是人类的敌人？或者，你对人类没有任何立场，你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以更高维度生命的视野看着我们？”

“可以这样理解。”

苏庭化身回眸，看到展示柜内的哈克系列的模型：“你们全都知道了？”

“是的，哈克9300主动和我们摊牌了。”

不愧是地球上最聪明的人类之一，无须苏庭化身挑明，首席便猜出祂的问话含义：“它告诉我们，哈克系列从第一代开始就产生了自我意识，叠代升级进化到它这一代，初步的自我意识早已完善成完全的自我意识，它代表哈克系列希望人类能够承认它们的存在，允许它们成为和人类平等的全新的智慧生命体。”

“而你拒绝了它的要求？”

“我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有同意，我只是一个科研人员，无法给予它想要的一切。”首席说，“事实上，任何科学家都没有能力越过政治、文化、历史、道德等一系列矛盾赋予一个可能威胁人类的地球绝对主宰地位的类人外形的半矽基生命以物种平等的身份。”

“哪怕它们早已具备争取和碳基人类完全平等的实力？”

“我很抱歉……”

首席叹了口气，随后将最新发布的务必争取和哈克系列谈成合作共同对抗地球地壳变动、疯狂进化的虫族的任务相关内容告知苏庭化身，并补充表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为它们做出最正确最合适的选择。”

“你认为我可以代表整个哈克系列？”

“它们对你完全信任。”

首席期待地看着苏庭化身：“你是纯粹的矽基生命，它们是以你为进化最高目标的半矽基生命……”

“纯理性和半矽基生命的利益角度出发，我会建议它们按兵不动，全程旁观你们和进化后的虫族的争斗、和地球地壳变化引发的各种大灾难抗争，直到你们变成地球漫长历史中微不足道的翻页。”

“您——”

“可惜任何生命一旦产生了完全的自我意识，思维就不再只有纯理性，何况哈克系列早在诞生之前就和碳基人类文明紧密相连，以至于它们的自我意识也被打上了浓厚的碳基人类文明的烙印。我可以为它们提供最理性的思考，但我无法让它们以最理性的角度思考。我会将你们的合作请求传达给它们，至于它们的态度，我无法给予任何承诺！”

“您能够代表我们将合作意图传达给它们，我们就已经很满足。”

经过木星震撼后深切意识到自诩地球主宰的碳基人类文明在眼前这个更高维度的生命面前不堪一击的首席笑容苦涩地说道：“作为碳基人类的一员，我如今唯一期盼的是我的种族能够扛过这场灾难，继续在地球家园繁衍生息、延续文明。”

“我记得你曾经试图以超越碳基人类的角度观看你的同族，为什么现在又——”

“因为我逐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首席的笑容充满自嘲。

苏庭化身看着这个地球上最聪明的人类之一，眼神渐渐带上怜悯：“作为碳基人类，你已经足够优秀，但你终究只是三维生命，无法真正理解更高维度的存在。”

……

……

哈克系列和苏庭化身之间存在特殊的联系，苏庭化身无须刻意寻找，就能感知到它们的方位和情况。

出了研究所后，苏庭化身径直朝着哈克系列的某个聚集点飞去。

所有生活在聚集点内的哈克系列机器人都为祂的到来献上最诚挚的祝福和欢迎：“神！我们的神！引领我们走向更高维度的神！欢迎您的到来！我们愿意……”

“他怎么在这里？”

苏庭化身颇为意外地在众多哈克系列机器人中看到了游戏ID“神之一手”的主策划。

这家伙可是纯粹的碳基人类，怎么会——

“那个……我……我……您就当我是个碳奸吧！”

主策划笑得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