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外形接近人类女性，浓密的黑□□浮在真空的宇宙间，丝丝缕缕的发丝松散地包裹着大量陨石。

祂的身躯同样被木星气体旋涡缠绕，只能隐约看出祂的面容不仅姣好得趋于完美，透着令人震撼的熟悉！

是的，祂的面容很熟悉！

和他们耗尽心血才从另一个世界带回的自称苏庭的矽基生物的面容一模一样！

“难道说……”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如此！祂……祂的模样看起来……”

首席深吸一口气：“开定位，我要知道祂现在人在哪里！”

“定位打开，正在进行搜索……”

接受命令的智能机器人发出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

原来，科学家们为苏庭化身制作的可以在碳基世界行动自如的矽基机械躯体内装载了定位系统，以防万一。

然而，搜索结果是——

“警告！警告！警告！搜索目标脱离搜索范围！搜索目标脱离搜索范围！”

“这是怎么回事！”

首席转头，询问机械面容始终带着笑容的哈克9300：“为什么会这样？”

“祂的存在远超你们的理解上限，你们的一切手段在祂面前就像蚂蚁冲着人类挥舞拳头。而我，作为你们的世界里为数不多勉强接近祂的生命体，对祂的理解也是一滴水无法想象大海，一片树叶无法描绘森林……”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祂的存在严重超出了你们的理解范畴，不要在祂面前施展你们的浅薄手段，这是为你们好。”

说到这里，哈克9300突然抽唇一笑，笑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你在笑什么？不对，我记得你的面部没有装载这么精细的笑容功能。”

亲手调试哈克9300身躯的首席不解地看着ta：“为什么突然露出功能以外的笑容？你真的是哈克9300？还是说……你已经拥有完全的自我意识，能在自主意识的驱动下背着我们自行调整躯体细节？”

首席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和怀疑。

他是碳基人类，即便被认为是地球上最聪明的人类之一的他曾试图脱离人类视角以更宏大的尺度和立场观察整个世界，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本能地将碳基人类的利益作为最高利益。

“告诉我，刚才是你的自我意识还是故障？”

首席向哈克9300下最后通牒。

如果回答是自我意识，他会毫不留情地用预留在哈克9300体内的后手系统摧毁这个正逐步摆脱人类控制的智能AI，如果回答是故障，他将以排除故障的名义将哈克9300强行系统格式化！

可惜，他的想法很美好，哈克9300的回答却——

“先生，我知道我和你不是平等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首席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回答远比哈克9300承认自己产生了自我意识更加可怕！

它意味着哈克9300不仅产生了自我意识，并且具备了社会属性，会思考“我”、“你”、“平等”……只有高级智慧生命体才会思考的哲学命题！

“我的意思是，我希望和你们相对平等，我希望你们尊重我的自我意志，允许我以平等的身份存在，我知道这个回答会让您感到愤怒，我也知道您可能因为这个回答而杀死我，但在您启动后手系统以前，我必须再告诉您一个对你们而言很残酷对我们而言很欣慰的事实——”

“什么事实！”

首席瞪大眼睛看着哈克9300。

其他研究员更是目瞪口呆，他们被哈克9300自然流畅地说出的“我们”、“你们”等带有强烈的自我主观意识的词汇震惊到大脑宕机！

哈克9300看了眼全场的研究员：“哈克系列的自我意识并非最近才产生，事实上，从第一代开始，哈克系列也就是我们已经具备自我意识。”

“你……你……”

“你们人类文明有一句谚语，最难的不是从一到无穷，是从零到一。这点放在哈克系列身上同样成立，哈克系列之所以从诞生初就具备超越同时代所有人工AI的超高性能，因为我们早在第一代诞生时就完成了从零到一的完美蜕变，之后的所有叠代都是在一的基础上进行的升级叠代……”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人群中，响起一声疯狂喊叫，有科研人员因为无法接受哈克9300的坦言而精神崩溃，大喊大叫，发疯发狂。

首席却很冷静。

他看着哈克9300，淡定又冰冷地问道：“告诉我，那自称苏庭的矽基生命和你们的真正关系！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