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湫吟想上去阻止，可卫卿却揪住扶墨溪的衣领声嘶力竭，“你有什么做不到的？你是万灵剑的剑魂，万年之前你就已经成功打败祖魔，怎么就做不到！？”

他努力想找回一丝理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嫉妒你？我从来到扶臻派那一日起便立誓成为天下第一，我日复一日的刻苦修炼只为拯救天下苍生救黎民于水深火热，可是你呢？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我这一生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废材竟会成为我的对手，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句可笑的‘天选救世主’？”

莫湫吟再度出声示意他收敛，可卫卿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倾诉不甘。

“如若可以我真希望我就是那个‘天选的救世主’，死有何俱？即使以我一人性命换天下人又何妨？理想抱负不得施展才是痛不欲生。

从前你淹没在人堆里不是还幻想着有朝一日站在顶峰，睥睨那些看不起你的世人吗？怎么如今机会来了反而退缩了？还是说你只想坐享其成不想受其苦难？”

见他依旧毫无动容卫卿泄愤将他一推，“哼！像你这种人还真是可笑。”

第一次，这是莫湫吟他们第一次在卫卿的脸上看到这种极致轻蔑的嘲笑。

不，应该说是无力的苦笑。

从前不管经历何种困难都未曾在卫卿的脸上见过丝毫失控的表情，可这一次他的表情却彻底失控，想来北癸长老的死对他打击极深。

‘哐！’

谁都没有料想到扶墨溪会突然反击一拳打在他脸上，一拳毕后他还不作罢直接反骑到卫卿身上对着他不断挥拳。

“你闭嘴！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身上这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表情，凭什么？明明都是同一件事，你做却被所有人捧上天可我做连屁都不是。

你是生来天赋极高，可我就活该被你们所有人欺辱嘲笑吗？我是懦弱我是怕死，可就因为我是剑魂和一句‘天选的救世主’我就必须豁出性命吗？贪生怕死就是错就活该被唾骂吗？”

一旁莫湫吟几人急急上前将两人拉开，他们也想不到平日看起来最不容崩的两人，此刻却跟疯狗一样互相撕咬。

“都冷静点！”莫湫吟也是被气到接不上气，“扶伯伯他们刚死祖魔还未消灭，你们却在这里内乱，扶伯伯他们若有知能安心吗？”

她还欲再说谁知卫卿却说出惊天话语，“你若贪生怕死便走，将万灵剑留下。”

“卫卿你少说两句。”莫湫吟嗔斥。

同时怀锦也补充道：“他不能走。万灵剑只有季竹、容清璃和他三人碰得，虽说他只是万灵剑的一小部分而已，但恰是他才能感知真情苏醒万灵剑，他是连接人心与万灵剑的重要纽带。”

扶墨溪几近崩溃的推卸，“我感觉不到什么真情！你们嘴里说的‘爱情’都是假的骗人的，父母对子女是如此，亲朋对好友亦是如此，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纯粹没有瑕疵的爱。”

“你真的感觉不到真情吗？”怀锦还在试图以最温和的方式开导他，“可这一路走来我都有看在眼里，你若真的一丝真情都感觉不到万灵剑又怎会进化成如今形态？”

“墨溪，万灵剑中的无数生灵想修得人形那是最不易的，可是你做到了。那就说明你是这世间心肠最软却又最强大的生灵，正是因为你内心柔软所以当一份感情除非纯粹到极致，不然是决计不能唤醒你的力量的。”

随着她如溪水潺潺流出的声音，扶墨溪被慢慢抚慰了下来，他开始动摇了。

“我们就只差最后一滴‘爱’的眼泪便可唤醒你全部的力量，我相信你是爱着清璃的而她也是爱你的，如此你也不愿意最后再试一次吗？”

说到‘爱情’扶墨溪眼中浮现出了不堪窘迫，“我是爱她，可这种爱并不是纯粹不夹杂任何其他东西的，我想……她对我的感情也是如此吧。”

怀锦又说，“可是‘爱’本就是一个永恒无解的题，就像父母爱子女想将他们保护于温室内，可同时这种‘爱’又不完全是纯粹的，父母总要放手看着子女羽翼丰满去翺翔；又或者像医者对素未谋面的病患，医者平等的爱着每一个病患，可也仅仅爱的是病患而非一人。

这些这么多种形式的爱就算不得‘爱’？难道这些就不是纯粹的‘爱’了吗？”

扶墨溪看着她，又仿佛是在看容清璃一般，心里的那团火再度被点燃。

越是悬崖峭壁越是能开出最强韧美丽的花。

“我愿意再试一次，可若是等我的力量完全苏醒之时还是无法打败祖魔……我想带着清璃离开。”

怀锦点头，“我答应你，如若到那时还无法打败霍炘，我定亲自送你们离开。”

这，真的可能吗？

一旁听着的卫卿心里虽还是不快但也不再甩脸色，只羞恼的握紧剑柄。

察觉到两人之间还有隔阂，怀锦忙做起和事老。

“你们俩那么多年师兄弟刚还打得那么凶，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坐下来慢慢商量，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若是我和季竹当时也像你们这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么现在你们对付的可就不止祖魔一人了。

好了，就当是给我这个长辈魔族公主一个面子，都握手言和吧。”

说着怀锦强行将他们俩的手握到一起，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势，这一下这么亲昵的姿态还惹得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互相说了体己话之后便匆匆将手收回，这一举动直惹得莫湫吟几人憋笑不已。

卫卿这一辈子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如今也被整得脸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