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如此谨慎,我很欣慰。但以我跟老太爷的关系,倒不必再瞒着。一介家奴,岂能有那般敏锐的目光?
你在流放路上,熬药汤,收服流民,感化马匪,甚至于放下身段去交好薛家小子……桩桩件件,不都是在为以后作准备?”
沈春行讪笑着摸摸鼻子。
她确实有她的打算,但绝对跟康平伯爵府无关。
但既然因着这个名,占了不少便宜,便也不好在此时坦诚。
免得人家以为自己是冤种。
她微微垂首,看似默认的态度,让杨玉成心中微微一动,轻声安慰着。
“你也毋须太难过,能做到这程度,已是难得。只要嫡系子嗣尚存,该你们的,往后会一点不落的,全还到你们手中。”
谈话到这儿基本结束。
杨玉成没有多留。
他确实要奔赴前线,对面又开始不安分了。
上马前。
杨玉成忽得想起一事,压低声音问沈春行:“你家里头那几个孩子,都有谁是……能继承家业的?”
沈春行想想,老实道:“除我以外,一个吧。”
杨玉成算了下年纪,大概猜到是谁,伸手拍了拍沈春行的肩头,以示鼓励。
待大部队离去后,露出几双泛红的眼眸。
“一个?哪一个?”小老四问得有些不知羞。
旁边的孩子都用眼神逼视他。
这还用问?肯定是三哥啊!
沈鸣秋下巴都快杵到天上去了。
谁想。
沈春行一拉在旁看热闹的沈知夏,笑眯眯地摸起她的小手。
“我家知夏啊,最乖了,人又聪明,以后指定能有出息。”
啥也没说,又好像,啥都说了。
这下换沈鸣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哪来的香味?好啊!你们竟敢偷吃我的鸭子!呔!还不快快住嘴,放着我来!”
“别闹!小心烫着!咦,那大官儿,走了?”
“啊。”
沈春行漫不经心地应声,捡了快片好的鸭肉,扔嘴里。
“香!您老手艺行啊!”
炉子是新垒的,果木是刚捡的,厨子……那是刁氏送回来的。
王有才没好领这功,朝着灶房努努嘴。
“歪你找的这人,刀工是真不错,有我老王几分水平。”
乌泱泱涌进院里的孩子们,又换了一人逼视。
吃过方知到底谁手艺更好!
炉子垒在常大夫院里,因而厨子今儿也到了这边,孩子们换了个地方吃饭,虽略显拥挤,却没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老王没在意,拍开伸过来的小黑爪,让孩子们先去洗手。
“我刚打你那门前过,这是又有人上赶着送东西来啦?”
沈春行满屋子翻春卷皮甜面酱,“不是给我的。”
回头招呼沈鸣秋。
“去把你吴敏姐姐喊过来吃鸭子!”
沈鸣秋抱着膀子像个生闷气的二流子。
吴庆抢先应声,自个儿颠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