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我就随口一说,沈奶奶,你不会生我气吧?”小虾米瘪着嘴,苦出一个鼻涕泡。
“这有啥好生气的嘛!”刁氏哭笑不得地替孩子擦干净脸,心里却犯起嘀咕。
方才那几句话,咋听着耳熟……
余光瞄见大丫头在坏笑,老太太轻咳声,“那咱明天就吃饺子!说好咯,这是最后一顿大餐,往后你们可得好好读书,争取早日……”
话未尽,就听孩子七嘴八舌抢答。
“争取早日出人头地,靠自己的双手挣钱!”
“对!还要把欠齐先生跟沈奶奶的一同还上!”
“等我们长大了,给爷爷跟奶奶养老!”
“……”
话是没错,可怎么听怎么怪。
沈宴冬拉了拉沈春行的衣袖,小声问道:“齐先生啥时候成咱爷爷啦?”
沈春行赶忙捂住他的嘴,鬼祟地朝前面瞅瞅,果然被刁氏狠瞪了一眼。
“以后这种话,让你三哥来说!”
被老王拉去看瓷器的沈鸣秋,无端打了个喷嚏。
沈知夏捂嘴笑,灵动双眸折射出温柔的光。
那光洒在墙头,落向十五个表情呆滞的孩子,他们挤在角落里,如野狗般大口大口的进食。
闻听见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品味着舌尖美妙的滋味,那些黯淡的眸子,终于一点一点亮起。
“读书……”
“我们也能吗?”
“……”
“吃吧,有的吃的时候,别说话。”
沈知夏心底蓦地一痛,想起些不算美好的记忆。
她总算知道大姐为何一定要带着自己来这儿。
那些孩子啊,有病。
跟自己一样的病。
沈知夏凝望向挡在身前的背影,拢在袖中的小手紧了紧。
再难医的心病,有着大姐在,日子久了,也就不重要了。
可留在他们身上的病痛,却是切切实实,许要跟着一辈子!
沈春行似有感应般,忽得擡手摸了摸沈知夏的脑袋,闲聊般随口道:“姜婆婆给你的那本毒经,研究的如何呢?”
沈知夏咬唇,沮丧地摇摇头。
“没关系,大姐我啊,又给你找了位老师。”沈春行安抚着捏了捏自家妹子的脸蛋,“这回保证专业对口。”
沈知夏这才重新露出笑脸,眷念地抱住她的胳膊。
没有多问一句。
——
送走薛永安后,沈春行陷入忙碌。
先是去了窑炉,品鉴过老宋的新作,大为称赞后,转头便让刁氏拉去杨家屯,看能不能想法子卖掉。
“虽然这些东西也能卖些钱,可到底常见了些,同志们要分清主次啊……那啥琉璃,要抓紧,别等夏渊通了海航,到时候再吃了洋人的亏!”
俩老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把她踹出来。
“我就说直接造火枪吧,你还不让!现在急有什么用!等着吧!”
沈春行没在意,笑嘻嘻躲过王有才的大脚丫子,转头又去了铁匠铺。
她的平底锅,早就打好了,且等着来拿。
村民们来过一波又一波,心里都好奇,这东西到底是做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