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五十二(2 / 2)

期许[娱乐圈] 不吃鱼香 2090 字 5个月前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机械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空旷的办公室内,像是一记重拳,直直冲向他的面门。

他像是自虐一般,固执地等到播报结束自动挂断后,又拨了过去。

然后播报、挂断、拨号,一遍遍地循环着这个动作。

直到,手机传来低电量提示。

他才像卸了力一般,直直地向后倒进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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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简发完微博后,便打电话向《熟人局》和《直面》节目组请假,这两档节目近两天都有录制任务,她要陪母亲手术根本回不去。

好在金媛已经回归正常录制,节目流程她很熟,稍微替初简出两期外采也不是什么难事。

轮到《熟人局》那边,导演明显也看了网上的新闻,也没多加思考便答应了,只是临挂电话之前,淡淡地提了句下期的录制嘉宾是季熠。

初简表现得十分淡定,仿佛现在网上的风暴中心不是自己一般,还轻声祝他们录制顺利。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关机。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陪母亲做完这场手术,其他的,她没有精力再去面对。

许淑云已经清醒,虚弱地靠在床头,看向一步步走进来的女儿,她脸上没有想象中的不甘和痛苦,只有黯沉的平静和木然,像一汪死水,再也搅不起半分波澜。

许晰在一旁收回手机,轻声劝道:“姑姑,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如果不马上手术的话随时都会有危险,现在医学已经这么发达了,你要相信医生,也要相信自己好不好。”

相信自己还没活够,相信余下几十年还有许多美好,相信自己能看着唯一的女儿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

许淑云定定地看向站在床尾的许初简,轻轻点头,声音虚浮无力:“做吧。”

初简终于擡起头,与母亲隔着一张床的位置静静注视,她能看到她眼里的恐惧、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内疚。

许淑云一旦松口,事情就变得容易很多,罗主任听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最近的手术时间只能申请到后天,他便开了单子让她做各类术前检查。

做完一项出来,许淑云看着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初简,轻声说:“你舅妈陪着我就行,你先回去吧。”

她在网上看了初简两个节目的录制表,知道她明天有工作。

初简摇头,快速将一件针织衫披到母亲肩上,回道:“我请假了,陪您做完手术再回去。”

许淑云颇为意外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的不安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终于到了手术这一天,因为许淑云术前禁食,初简也没有食欲,胃部饿得有些痉挛。

此刻她却顾不了这么多,因为许淑云要提前进手术室准备,她握着母亲的手快速往手术室的方向移动。

许淑云平躺在病床上,头顶的白炽灯晃得她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她只能攥紧掌心里的指节,那双手曾经那么小那么软,如今也变得纤细修长了。

记忆里,好像与前夫离婚后,她便再也没有牵过女儿的手了。

如果,这是她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天,她是牵着女儿的手走进手术室的,好像也不算遗憾。

手术室的大门近在眼前,初简紧紧捏了捏母亲的手,声音有细微的颤抖:“妈,我在外面等你,别害怕,睡一觉就好了。”

但是记得,一定要醒过来。

许淑云轻轻点头,手术室的门在眼前慢慢合拢时,她的眼角划过一串水迹。

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初简这才感受到腹部强烈的疼痛,像是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要一把扯出来似的。

她扶着等候椅坐下,头埋入膝间,将自己整个人都蜷起来才感觉好过一点。

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鼻梁划过,隐入干爽的衣物布料中,在膝盖上留下大片的深色痕迹。

“听听,你还好吗?”背上传来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从后腰抚摸至颈后的位置。

初简擡起头,触及到许晰母亲爱怜的神色,勉强一笑,“我没事,舅妈。”

许母轻声叹气,伸手将她面上的碎发一一抚至耳后,“别担心,你妈妈会没事的,嗯?”

“嗯。”初简点头,微红的鼻尖和双眼在白皙的面庞上尤为显眼。

“是不是心里有点怨你妈妈?”

初简怔了一下,摇头。

舅妈递过来一只手机。

“这是?”初简问道。

“你妈妈的手机。”舅妈说着塞到初简手里,“打开它。”

简约的黑色智能机,看得出来已经用了好几年,手机边缘已经有轻微的磨损,屏幕也有刮花的痕迹。

她不解地看向舅妈。

舅妈轻轻一笑,“我觉得手机密码你一定知道。”

初简划开手机,思索了两秒,她输入母亲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

在舅妈殷切的眼神中,有些迟疑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解锁成功。

许母笑得温柔,接过手机,“我就说你一定知道密码。”

她的手指不甚熟练地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又递过来。

初简接过,舅妈打开的是母亲的微信,令她意外的是,母亲的聊天列表里竟然躺着两个不合时宜的群聊--“初简全国后援会”、“初简节目粉丝群”。

“这是?”初简惊讶地看向舅妈。

“你也知道你妈妈是个不爱上网的人,”舅妈笑了笑,“但是因为你的工作性质,她愣是逼着自己融入了你的粉丝群。”

“你以为她不支持你的工作,但是你主持的每一个节目她都会看,甚至还会看很多遍。”

“她对娱乐圈深恶痛绝,但是为了你,又一步步重新接纳,当初你执意选择这个专业时,应该能想象她的内心经受了多少的煎熬。”

舅妈的声音很轻,却又很重,一字一句地砸在她心口的位置,让她喘不过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