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室内莫静之时,一声“吴公公到”让两个女人都回过了神,看着走进的吴公公,面露疑惑。
“奴才参见两位娘娘,千岁·····”
“算了,起来说话吧,是不是皇上要宣谁?”管皇后说道。
“回管皇后娘娘,正是。”吴公公一说完,立刻看向长瑜道“方才去岚霭宫去寻宁大人,不想却被告知您在凤卿宫,奴才这才急匆匆地赶来。”
吴公公看着长瑜,面露喜悦地道:“皇上宣您去龙轩阁。”长瑜舒了一口气,这吴公公倒真会挑时候,能离开这倒让她求之不得。
“皇上要在龙轩阁见宁大人?”萧贵妃开口道。
“是,肃王爷也正在龙轩阁,想来是有何大事。”吴公公照实回答道:“所以让奴才来寻宁大人。”
两位娘娘虽面有失落,却还是让长瑜随着吴公公走出凤卿宫。
而长瑜驻足回望了一眼,这住在其中的女人,是天底下最让人羡慕的女人。然而究竟是苦是乐,有多少寂寞怕却也是只有她们自己懂。
这个地方,甚至整个皇宫,都是以鲜血□□来堆砌,牺牲了多少女子的年华。其中入得了凤卿宫的,却永远只有一个。而那些掩埋在这个皇宫个个角落的女子,却是终其一生都只能在这冷漠的宫墙中生活。
长瑜想到这,不免心中有些惆怅。而这盛灏帝要见她,又不知有何事,快步随吴公公往龙轩阁走。
这宫中之事,容不得一点放松,也必须要步步算计。
龙轩阁
寂然的书房之中,凝固在两人之间的更多的是几分冰冷与寒气。
盛灏帝转过身,看了看一身萧然地站在一旁的傅谌道:“他与她虽然的确有几分相似,可是你又何必将他当做她的替代品呢?”
虽然盛灏帝的话语中不乏劝慰之意,却是未曾让傅谌的心思有何改变,只是淡淡地沉默了片刻。
盛灏帝皱了皱眉,似乎也有几分不耐烦,挥了挥手:“若你执意如此,我也无从阻拦。”
“谢皇上成全。”
傅谌这才微微地低了低头,却是一句“皇上”让盛灏帝眉头更深。
人前,他们的确是好兄弟。人后,恐怕谁也料想不到他们之间却是凉薄至此。想到这,盛灏帝似乎有几分扼腕,却又敛了敛几分神色,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彼此所求不同,便是路不同,殊途也就难以同归。其实这样也未曾不好,至少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皇上,宁大人到了。”门外传来吴阿明的通报声。
盛灏帝看了看傅谌,微微地松了松眉,擡声道:“让他进来吧。”
“长瑜叩见皇上,肃王爷。”
“起来,起来······”盛灏帝一见长瑜,倒是变得宽容了几分。
看来今日应当不是她遭难的日子,长瑜心想。只不过她一瞥到一旁脸色沉静的傅谌,却是心中隐隐有些忐忑。
盛灏帝很快就含笑问道:“长瑜,朕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长瑜倒有些疑惑,既然他作为皇上,竟然有话不敢对她说,微微低头道:“皇上请讲。”
“九弟第一次求朕一件事,朕也想第一次求人一件事。”盛灏帝看了一眼仍是一脸冰霜的男子道。
长瑜看到了盛灏帝的动作,开口道:“长瑜猜此事是肃王爷与长瑜之事?长瑜说出自己的猜测,果然听到盛灏帝的回答。
“宁绎,你果然聪慧。肃王爷想收你为义子,不知你可愿意?”盛灏帝认真问道。
长瑜一听“义子”二字,的确有些吃惊。这肃王爷对她可是厌恶万分,怎会向盛灏帝提出如此的请求。若是他也想像萧贵妃一般的拉拢她,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法,既然他已知她是女子,完全可以以此为把柄的要挟她。
“宁绎,肃王爷听闻你父母双亡,与你一见如故,便想让你做他的义子。”
长瑜张了张口,却一字未发,傅谌的这一步完全将她弄糊涂了。长瑜看了看傅谌,不知他究竟想要如何?如果他只是想要膝下有儿女,凭他王爷的身份可是会有一大群女人为他生。
盛灏帝见长瑜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快点了解此事,便说:“既然宁绎你不反对,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明日,朕就下旨,可好?”
长瑜一听最后的“可好”两字,难道她还能说不,一切不是都已经板上钉钉了,只好恭敬地答道:“但凭皇上做主。”
“好!”盛灏帝倒是似乎很高兴一般,只有长瑜一脸无所适从,看着傅谌,仍旧是心中不解。
而等待长瑜二人离开之后,盛灏帝却是敛了敛脸上的喜悦之意,看着傅谌离去的俄方向道:“他才是真正的忘不掉。”
“忘不掉死了的,如今连一个长得像的也记挂到了心上,”
“那皇上为何还要答应与促成此事呢?”吴阿明疑惑道。
“因为朕可怜他。”盛灏帝此时与方才的兄友弟恭有了不少的差别:“既然这宁绎与她并没有什么联系,那也无妨他有所心意。何况我总该对他这么多年的忠心有所表示才对。”
吴阿明点了点头,倒是一贯地沉默下去。
而离开龙轩阁,长瑜绎傅谌一同出宫,长瑜终于问出胸口憋住的话:“肃王爷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为何还向皇上提出如此要求?”
“没有为什么。”傅谌似乎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却让长瑜感到愤怒:“如果我不答应,你会如何?你为何一定相信我会答应?”
“你已经答应了。”话仍是无关痛痒的一句,长瑜第一次发现比三哥还冷漠的人,仿佛之前那个握她肩膀,直呼小舒的人只是一个错觉。
“你······”长瑜顿时觉得无话可说,只好想着换一种态度问道:“那我如今是你的义子了,不知可否问义父一个问题。“长瑜故意加重义父一词,不亲切却已经够有礼貌。
“说“
“你不想得到天帝一位。”长瑜其实最想问的其实并非是这件事,而是“谁是小舒?”与他收她为义子的原因。不过料想他绝不会回答,不妨就确定一件事。
“不想,那个位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坐。”终于在傅谌的话中多了几个字,可是却仍然让人费解。
“为何?”
“今后,你自然会知道。”留下让人无奈地问题,长瑜站在宫门前看着离去的背影,暗暗地咬了咬牙。这人为何如此莫名其妙,仿佛有一种看透岁月的沧凉。
长瑜不知她所遇之人,为何都如此难以猜测。而且又恰恰都是皇宫中人,当初觉得江湖险恶,如今看来,这宫廷只是更为难以捉摸。今日,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义父,还是当朝肃王爷,不知真正的父亲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不过想起沈家,也应该前去“拜访”一趟。既然她已经是活在这皇城中的每个人眼中,不妨就在他们的眼下,大大方方地回一趟沈府,虚者实也,实者虚也。
想到这,长瑜的心情倒变得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