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能力者告诉她,当时的情况危急万分,很不幸,他们没能带回金的尸体。
眼泪在不停泛滥涌动,心脏好疼,像是插了一柄刀子进去,插进去还不够,锋利的刀刃还在里面左右搅动,疼得她眼前发昏。
“我都还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太弱了,她真的好弱。
至少不要把金的尸体留在荒野,她甚至不能为他收尸。
浑浑噩噩过了一周,两周,中央基地对抓到的丧尸进行了一系列研究,据说有了重大发现。
徐承安准备带队伍再次去京城,除了阿四无所事事外,队伍里的其他人都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
她像是幽魂一样,整天在队伍暂住的独栋院子里晃晃荡荡,哪里都有金的影子,哪有又都找不到金。
不少人在背地里说她脑子拎不清,末世死人太正常了,她不抓紧时间抱住徐承安的大腿也就罢了,竟然还打算留下。
“孙会,你说什么!你要和徐承安那混账决裂?我们哥几个单干?”特意压低的声音还是因为过度惊诧传到了路过的阿四耳中,她依旧挂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徐承安和她没有关系,和她有关系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决裂也无所谓,去中央基地也无所谓。
“嘘——你小声一点,隔墙有耳的道理不懂吗?”孙会竖着指头在嘴边,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一圈。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金副队死在了我们手里,徐承安心知肚明,暂时碍于上面那位的命令不敢动我们。要是去了京城,我们整天在他眼前晃荡,时间一长,我们几个还能有活路?”
“孙哥,还是你脑子转得快。那咱还等什么,赶紧卷了物资跑路吧。”
“不急……还有那小丫头片子,以前金那家伙还在的时候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现在嘛嘿嘿……”
屋子里的人渣还说了什么她没听清,阿四脑子一片乱糟糟的,脚步趔趄晃回了自己房间。
金,不是被丧尸杀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宛若惊雷一般在阿四心头炸开,心里升起一股滔天的怒火。
她要去求证,对,问徐承安,她这就去问徐承安。
房门被大力推开,阿四无视了房间里站着的其他人,盈满怒气的大眼睛直直射向坐在桌子主位的男人:“我有事要问你。”
徐承安扶额,侧着头吩咐,“你们先出去吧,按照我说的做。”接着,转过头冲阿四招了招手,“要问什么?”
“金。金是不是被人害死的?他不是被丧尸杀死的,对吗?”
徐承安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睛,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
“我听到了,你也知道!你为什么不为金报仇?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之前我要杀死金你都会警告我,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阿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徐承安被戳到了痛脚,脸色明显黯淡下来,“金的事我很抱歉,也很遗憾。害了金的人我当然不会放过,但不是现在。”
“胆小鬼!徐承安我看不起你!你就是个懦夫!”
她一点都不想听什么我有苦衷之类的屁话,不就是害怕影响去中央基地的事。她气得涨红了脸,对着徐承安那张道貌岸然的俊脸啐了一口,“金真的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阿四气恼地一路小跑着离开了男人的房间,所有人都只在乎自己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前路是不是顺遂坦荡,只有她还记着金死得凄凉冤枉。
徐承安从衣兜里抽出一方整洁的帕子缓缓擦着脸上的口水,“金,看见了吧,不愧是你的徒弟,啐了我一脸还能安全无恙的人大概只有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了。”
队伍里决裂的日子来的很快,对于孙会四人的作妖徐承安像是早有预料,干脆利落地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阿四始终冷眼看着那群大人虚伪拙劣的表演,她恶心地快吐了。
“走了。”一切事情处理结束,由徐承安带领的队伍准备离开基地,他撬开了阿四反锁着的房门,“不打算和我走?”
“我永远都不会和你这种没心肝的人成为伙伴,况且,金在这里。”阿四拒绝地毫不留情,金的仇由她来报。
徐承安并不强求,颔首很快离开。
她选择留下正好合孙会四人的心意,他们说着各种虚假的好话试图哄骗她。正好,她也找不到可以接近几人的办法,双方各怀鬼胎一拍即合。
徐承安的队伍离开以后,按照基地的规定,他们留下的五个人不能继续住在原来的独栋大院子。
徐承安的威名在外,加之孙会四个也不完全是草包,他们很顺利地加入了基地里的另一支队伍。
至于阿四,既没有异能,又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理所应当地被拒之门外。
她一个人搬到了普通人住着的街道,很破很旧,一到那里,她的衣服食物和被子等物品就被抢得一干二净。
又可怜又狼狈,大雨瓢泼,阿四仅剩的衣服也被浇透了,冰冷的雨水让她止不住地打颤,但复仇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孙会四人觊觎阿四已久,虽然她年岁还小,但优良的家族基因让她有一张精致非常的美丽脸蛋。
在金的照顾之下,她始终白皙健康,末世很少会出现和她一样漂亮的孩子。引来变态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孙会几人便是藏在她身边的虎和狼。
他们借着能力者的身份,暗地里示意普通人使劲欺负阿四,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跳出来,给她帮助和庇护。
阿四对这些心知肚明,她也全力配合着这场戏码。慢慢地,四人褪下了那层人类的身份,皮囊,道德,化身欲望缠身的恶魔。
阿四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意识昏沉,她是不够强,但所幸还有一个优点,忍耐力。
三年时间,金那样厉害出色的人物都会对她露出破绽,连金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人渣怎么可能完美到无懈可击。
半年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两年,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杀死他们为金报仇。
只是,金,她真的好痛苦。
又疼又恶心,她快要受不了了。
睡在破旧潮湿的帐篷里,长达六个月的折磨让这个漂亮,白皙,健康的女孩子变得异常消瘦,神情麻木。
阿四发烧了,足足三天时间的高烧没能要了她的命,反而给她荒凉的心灵焦土带来了一场甘霖。
她终于觉醒了异能。
当掌心聚齐一团紫黑的雷电和徐徐的白色风环时,阿四弓着身子捂着双眼泪湿脸庞。
她有着和金相同的风系异能,还有着一个暴戾难控的雷系异能。
很快就可以结束这一切让她难以忍受的屈辱和苦痛了,鞭子和铁链锁不住她的自由,性与暴力也磨灭不了她的意志。
或许,只有光明与爱才是能够软化她的神兵利器。
黑暗中,阿四一次又一次练习着匕首穿刺的动作,一遍又一遍锤炼着来之不易的能力。
或许是上天再也看不下去这场悲剧,复仇的时机终于来临。
孙会四人早就对阿四放下了戒心,他们不相信阿四离了他们还能活的下去,他们看不起这个只能依靠身体换取食物的孩子。
但他们不知道,阿四本就不是一个会被苦难驯化的雏鹰,再不济,她也是金和徐承安两个张狂男人教过的徒弟。
鲜红的血液像喷泉似的从恶魔的身体喷出,一切欲望的来源被切断,肆意欺凌她的恶鬼也会痛哭流涕。
世界上有意思的事可真不少。
阿四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一片一片地凌迟着恶魔,看他们一面哀嚎一面忏悔曾经犯下的罪行。
痛快!
黎明,东方天际升起一轮尚且泛白的太阳,阿四拉开了房门,温暖的阳光终于再次照耀在她身上。盘踞在房间里的浓郁的血腥气也有了出口,一股又一股翻腾着滚动着散入天空。
孙会四人死了就死了,没人记得他们,没人在意他们。
压在肩头的石头被卸去,阿四却也没变得轻松。人们既害怕她恐怖残忍的手段,又唾弃她献媚的不知廉耻。
她住的地方空出了一大片,没人想也没人敢接近她。
又过了一个月,阿四不知道为什么悄悄摸摸溜出了基地,她跑啊跑啊跑啊,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许多丧尸闻着人类的气味出现了,它们围着她,撕咬她,尖利地爪子勾着她。一道道划痕,一个个咬痕不停地印在她的身上。
在一群丧尸的包围圈里,阿四既不害怕也不痛呼,她始终笑着。
金那个总是自称为她师傅的混蛋男人一直在骗她,除了他,没人爱她,没人会对她好,也没人愿意呵护她,保护她。
她要去找金算账,欠她的堂堂正正的对决还没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