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陈培言觉着自己真像条狗被主人抽脸。
“她没有低头,她还真不吃,把自己饿到吃食难进。”
陈培言缄默。
苍祝又闻,“你那弟弟陈广立剑法好吗?”
“一般。”
“那他肯定挡不住萧青的剑。”
“那自然不比大将军。”陈培言做着谦卑样,苍祝脸色更难看了。
“那你说如果朕下令断她衣食用度,又不让她进宫,把皇姐饿着了冷着了不高兴了,萧青一气之下提剑来和朕闹,兴许还召旧部要和朕彻底翻脸,到时候谁来挡?”
“这个……大将军不敢吧。”陈培言心虚连连。敢吗?不敢吗?陈培也吃不准。
“萧青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做的还少吗?还是说你当年被他揍得不够狠,能再挨上他几拳几脚?”
陈培言吓得连口水都不敢咽下,浑身骨头都痛了起来。萧青那揍人的劲陈培言还记着呢,当时他就是为了苍婧把他狠里打。苍祝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直摆着手,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脸又被苍祝拍了好几下,如条狗一般,他还得摇尾乞怜。在苍祝眼里,他还是个奴,哪是什么皇亲国戚啊。
“你妹妹荣升夫人,你不该来恭贺朕,你该教教她怎么做人。”
苍祝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陈培言还没个意识,“陈夫人哪里惹陛下不悦了?”
“她又不聪明,又不会说话,又不懂事。”
陈培言一直认为陈妍是得宠的,觉得他的功夫没有白花。直到今天这劈头盖脸的,让陈培言有点发懵。
不聪明是苍祝不要女人聪明,不会说话是苍祝不要女人会说话,不懂事是苍祝不要女人懂事。陈培言都按着苍祝的喜好来的,怎么到了陈妍那儿又成了不是了。
“臣会好好教导。”陈培言只能先应付应付苍祝。
苍祝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你说你妹妹能给朕什么?”
陈培言更懵了,想了片刻,“她可以给陛下生儿子。”
“朕缺儿子吗?”苍祝反问。
陈培言原本弯腰低头在一旁,看着苍祝的眼神,立刻跪到地上。也就是那一刻他一个奴字都快脱口而出了。
“你妹妹现在是夫人,你知道你该做什么吗?你弟弟该做什么吗?”
“臣愚钝。”
“你不是本事挺多的,手下人也挺多的。朝堂的大臣换着法谋私让朕不顺心,你就该去看看他们在干什么,”苍祝提点了下陈培言,陈培言这才感觉到了什么不对,“还有你弟弟在军营没什么出头,先让他来宫里学学兵法。想冒出个头,你得知道忠于谁。”
陈培言如以往那般匍匐而叩首,“臣与弟弟都忠于陛下。”
“动听,”苍祝这才满意,“去见见你妹妹,教教她别再叽叽喳喳的。”
这就是苍祝让陈培言来的原因,苍祝不想再听陈妍成天陛下长陛下短的声音了。她根本不是苍祝所想的那个如北地那般神秘往之的女人,她肤浅而庸俗,喧嚣而聒噪。
陈培言一开始都没察觉陈妍入宫以来有什么不对。因为苍祝对谁都那样,今天他才感觉出来。
娇滴滴的声音一下穿透而来,“陛下真心喜欢我,为什么要去管我那个哥哥。只要我和陛下天天在一起,我不就可以为你们撑腰。”陈妍天真无比地说着。
陈培言听到那句真心喜欢,喉咙里都快发毛了,就差呸上一口。
“你姐姐都教了你什么?我把你放在花楼里,你还没见够男人是什么狗样子?”陈培言万是想不到,弟弟没用,妹妹愚钝,把他们拉进来,竟都不成气候。
“花楼里的男人能和陛下比吗?花楼里的男人只给小恩小惠,当然不是真心,”陈妍充满爱慕,又憧憬未来,“陛下给我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他是陛下啊,是天下第一的男人。他这么待我,当然是真喜欢我了。”
陈培言不能当面戳破,心里很是不爽,苍祝喜欢她什么呀?
这后宫的女人在苍祝这儿没个值得上心的。摆在什么位分,不是他喜不喜欢的事,而是有什么用。
陈妍有什么用?用处还真不在她,她只是个供在后宫的供品。供她的人有没有用才最要紧。
今朝的陈妍或如昔日的萧如丝,陈培言仅仅这样一觉,又立刻否去。
不,还比不上萧如丝那会儿呢。陈培言以为当皇亲国戚得靠女人,没想到还得靠着自己。这落了个大差事,要去给苍祝当探子盯着朝中大臣,还要花心思在他蠢弟弟身上。
陈培言可算明白了,这不是女人的天下。这后宫也是男人和男人的算盘,连他这种不男不女的人都比女人有用。陈培言不禁佩服,论算盘,还是帝王打得精,根本不给女人闹腾的机会,还把外戚全都盘了一遍。但陈培言觉得这是绝妙的机会,他的手终于可以伸向朝堂了。
陈培言没多少力气和这蠢妹妹说道理了,翘着小指直点了她的脑门,把她那痴样搅了去,“有心思发痴病,不如赶紧生个儿子出来,好歹能拼个来日。”
陈妍嘛,现在只有生儿子有用了。虽然苍祝说不缺儿子,可陈培言这儿缺一个亲外甥,那样的话才能有日后。他和陈广立才是这盘菜的主菜,加个皇子外甥,就是人中龙凤,真正的皇亲国戚。
“我好多天见不到陛下了。我见不了他,我怎么给他生儿子。”
“我的好妹妹,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你成天黏上去哭天喊地嗓门累不累,怎么不想法子让他来看你,”陈培言对苍祝的这种习惯熟悉得很,陈妍见不了苍祝哪是因为皇后,是苍祝老毛病犯了,新鲜劲又过了,“你要学会矜持话少,拿捏有度,不要总是扑上去。”
陈培言现在不想戳破陈妍自认的情爱幻想中。陈妍没有什么大的见识,这是陈培言按苍祝的喜好特意来的,所以在陈妍的认知里,像苍祝这样的,那就是对她真的喜欢。陈妍唯一的败笔现在就是话多。
陈妍将信将疑,“这不是干等着吗?”
“你等着他自然会来。”
陈妍还是不解,“可我都等了好几天了,陛下也没来啊,尽往皇后那儿去。”
“那是你话多。”
“话多怎么了,陛下不来,我见不到他,我想见陛下还不能说说。”
陈培言都听烦了,“从现在起,你这陛下陛下的给我闭了。在陛音尖得很,不男不女的他听着讨厌极了。
但陈妍的声音更尖,带着酸,带着哭腔,把他盖了过去了,“哥哥才不懂呢。”
陈培言立马作怒扬起一手,陈妍习惯地以手挡着脸。
可陈妍还想着陈培言那句话,要让苍祝来见她。可是怎么让他来见她,陈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皇后是唯一的阻碍。
陈培言看陈妍那痴样,怕她坏事,就道,“哥哥我是为你好。你实在空闲收不住话,就去给皇后使点绊,让陛下厌烦她,其他的我们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