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大姐姐在做坏事(2 / 2)

一生反骨 骨焗 2905 字 5个月前

从长街人静处到商贩处,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滋味。

小男孩兴冲冲跑向一处,“阿爹阿娘,哥哥姐姐要买饴饧。”

那摊位一角有一对年轻夫妻,笑脸迎了客。

小男孩很是乖巧地看道,“这些都是我阿爹阿娘做的,可甜可好吃了。”

卖着饴饧的摊位散出醇厚的香甜气息,一大锅里正煮着厚厚的糖水。另一头是凉着的一大板浓厚的白色糖汁。

小男孩的爹爹抚了抚他的脑袋,“我家孩子调皮捣蛋,常在街上玩闹,可是扰了你们?”

小男孩擡着头辩解道,“阿爹,我没有吵他们,大姐姐在街上做坏事,要大哥哥狐假虎威。阿绣还非要我也狐假虎威。”

苍婧偷偷藏了个身,躲到了萧青身后,揪了揪他背后的衣,“糟糕,这下可说不清了。”

萧青给她挡着,冒着心虚的汗。

小男孩的阿娘还问,“什么狐假虎威。”

小女孩开了口,“姐姐说大人才会做的……”

“什么都没有,”苍婧立刻捂住小女孩的嘴,她探出了身,“孩子很可爱,我们路边看到了就来了,”苍婧随意扯着,还指着糖汁问,“这是什么熬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苍婧还是寻思着让这两孩子少扯这新词。这和他们看得到搭不上边,实在羞愧难当。

“是麦芽熬的糖汁。”小男孩的母亲道。

“我做糕点用的是蜂蜜。不知麦芽熬的糖什么味道,是否更甜呢?”苍婧只是好奇罢了。

然卖糖的夫妻俩更不知所以。

“蜂蜜是什么样的?”小男孩的父亲问。

苍婧方察觉失言,寻常百姓熬的糖,她未见过,那寻常百姓肯定也没见过蜂蜜。何况她那是少府亲送的蜂蜜。

“都是糖,就是不同人熬的,手艺不同。”苍婧笑道。

一个是蜜蜂熬,一个是人熬,都是熬,大差不差吧。苍婧心想。

“我要这么一点就好了,”苍婧比划了一下,大约两个巴掌大小,“再给这小女孩来份这么大的,要两份。”

苍婧给小女孩要了一份脸盆那么大的,还有一份给襄儿带回去。

男孩的父亲拿了刀开始切糖块,切出一大块,又细细切成一小块。男孩的母亲就在身边,帮着装袋。

小男孩就在他父亲母亲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萧青。苍婧注意了好一会儿,以为小男孩羡慕萧青长得高,毕竟襄儿老想着长高。

等她目光一转时,她才发现是萧青看着那一家人特别地出神。

周围人声喧嚣,在这里世间又是别样清净。

苍婧和萧青一样,同在这样的寻常人世,直到她在萧青脸上察觉到了羡慕。苍婧从未见过萧青看别人会如此羡慕。

他看着的那是一家人。他们穿着寻常朴素,母亲一身蓝色的布衣,没有什么花纹,发用蓝色的布条简单绾起。父亲是一身灰色的布衣,和小男孩穿的一样。

他们一家在人群中不算多特殊,就是平平常常在一起。孩子,父亲,母亲一家三口,在万千人世中,他们是最普通的一家。

这样的一家三口,萧青却羡慕着他们。

“一共二十五株。”小男孩的母亲把两包饴饧递来。

苍婧给了小女孩一大包,小女孩抱着比她脸还大的饴饧,吃了一块,圆圆的脸上露出了无比幸福的笑容。

她对着萧青和苍婧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送我饴饧,我让我阿爹送你们一把剑吧。”

“没关系,你拿去吃吧。”萧青对那小女孩一笑。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转头跑了。那已是夕阳,太阳在天边红彤彤的,似个半圆挂在天地的交界处。

过了一会儿,红红的半圆里闯入了另一个一家三口。

小女孩牵了个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薄背衫的男子,一个是青绿衫的女子。

小女孩朝着他们挥手,“大哥哥,大姐姐,我阿爹阿娘说要谢谢你们。我爹叫乔一山,就是桥那头有一座山。如果哪天大哥哥的剑坏了,可以来找我阿爹打。我阿爹不收你们的钱。”

小女孩的阿爹在不远处不好意思地作了一揖,“我们就在长街上第三铺,若是要剑,我就给你们打。”

“好。”萧青应了。

小女孩牵着她阿爹阿娘欢蹦而去。在红色的太阳之前,就留着他们长长的影子。

萧青一直望着他们。苍婧看到他的神往和柔暖。

那不同于他对襄儿那种温柔。是像待玥儿那样。萧青以前看苍祝抱着玥儿就是这样的神情,他静静看着,柔柔望着。

苍婧忽然鼻子一酸,甜味最能抚慰人心,苍婧拿了一块糖尝了尝。这糖很甜,甜得一下把心都化开了,把悲伤都盖过了。

她赶紧拿了一块塞入萧青口中,“你尝尝,可好吃了。”

苍婧笑着,也忍不住看着那小女孩一家。

萧青啊,肯定会是个偏爱女儿的爹爹。

天高万人行,泯于人海,海阔路远,人人都在这片天地下行着自己的路。

旬安城外兵马出,方盈齐朝着鲁越而去,他带着他的孕妻前往故土。

沿途一路风景,皆是大平草木。周辰看了三眼,一眼看天地,一眼看人,一眼看草木。三眼过后就彻底不看了。

方盈齐微挪了身躯,让身怀六甲的周辰靠在他身上。离开故居故国是何感受,方盈齐再清楚不过了。

“这一去就没有回头时,多看两眼吧。”

周辰在他肩头小憩,“此生诀别,永无归国时,不看了。”

周辰知道该去做什么,她要成为鲁越的王后,生下鲁越王位的继承人。可到了鲁越,势必还有无数周旋,登上王位的方盈齐会否兑现承诺,周辰心中不定。

他们走时是国主亲送,她与萧如丝也在一别两年后见了一面。

萧如丝的眼里没有了光亮,她仿佛一具尸体沉没在深宫里。从独宠于一身的萧夫人到失宠于后宫,来得

那般快。

周辰问萧如丝,“你可好。”

萧如丝没有说她好不好,她站在苍祝身旁,死气沉沉的。她对周辰只说了一句,“记得好好对自己。”

周辰随着方盈齐出宫时,深宫里正走入一群家人子,各个鲜活漂亮。

烟火声响了一次,自然会有更多的烟火盛开。从纳入一个新妃后有,就会更多更多的年轻女子入宫。花无百日红,可总有别的花能让人看到鲜红。

因为萧如丝的今朝,周辰这一去深感不安。她认识方盈齐,可未认识登上王位后的方盈齐。

周辰忽然被搂住,方盈齐与她道,“你担心的不会发生。”

“你怎知我担心什么?”周辰双袖护着她的小腹。

“我又不是苍祝,今天要这个女人解忧,明天要那个女人取乐。你看到他的样子没有,找了那么多女人,忧又解不了,乐又取不到,有什么意思。”

方盈齐似是窥破了什么天机似的,但周辰是半点看不出来,她只看到苍祝那张陌生的脸。

“你怎么看出来的?”

方盈齐把手放在了她的腹部,“我是男人,我怎么看不出来,”周辰不解其义,方盈齐只拢着她,“苍祝找女人是为了排解寂寞苦闷,所以他将永远寂寞苦闷。我不一样,在这一点上,那个长平侯是与我一样的,我们所求与苍祝不同。”

“那你们所求是什么?”周辰追问道,她不安又迷茫。

“我们清楚我们心中所爱,非此不可。”

周辰忧愁未散,可还会是有点不同吧,长平侯终不是帝王。

且她始终不明白,方盈齐位为何非她不可。这件事方盈齐永远不愿说。

心神难安,周辰想大抵是怀了孩子身子不爽。她不再想这些,紧靠着方盈齐,“鲁越是什么样的?”

周辰想转开她的忧虑。

“那里与你想得不同,我要先把一个人拿下。”

他们一路远去,不知身后还有一人跟着,就是那被贬为少史的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