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石呈噩兆,萧青强改之(2 / 2)

一生反骨 骨焗 3814 字 5个月前

苍婉未见过她的皇姐有这般模样,似来人间游乐的仙子。

苍婧与她一笑灿烂,“婉妹妹,你难得穿得这么好看,与我们一起放纸鸢吧。”

“我……我只是随意穿了身。”苍婉稍显无措,看了看那旁,小君侯正在翘首等待,长平侯也投了目光过来。

苍婉紧张不已,却被苍婧拉了起来,“一起去吧,不用老这样紧张过日子。”

苍婧还是拉起了苍婉,回头就如个小姑娘朝着萧青和程襄而去。

苍婉也从未见过,苍婧会有这么一面。如此真诚热烈,又如此天真活泼。苍婧拉着她追随着萧青和程襄的纸鸢。

萧青带着程襄跑在前头,纸鸢在程襄手里,萧青喊了声,“襄儿,放手吧!”

随着线的放开,随着风得扬起,纸鸢高高飞起。

苍婧牵着苍婉跑在一侧,指着那高高的纸鸢,“你看,飞起来了。”

那纸鸢是她们头一回亲眼见着飞起来,以往在皇城里不过是一片压顶的天。天再蓝,云再白,也无人敢去看。

纸鸢越飞越高,去了蓝天白云处,一片天地似只有那只欢悦高飞的鸢鸟。

玥儿欢欢悦悦叫着,亦为那纸鸢欢呼拍手。她见了是程襄在拉着纸鸢跑着了,竟朝着程襄唤了唤,谁也听不懂玥儿在唤什么,她只是很急地要追着程襄。那小腿走得还不利索,但急得就是要过去。

苍祝看了,就一手抱起了玥儿,“走,我们去追襄儿,抢他的纸鸢。”

于是乎,程襄身后就多了个小跑而来的舅舅。程襄回头时都呆了,因舅舅怀里的小公主就朝他张着手,那定是要他的纸鸢。

程襄免不了又想起那个曾经的梦。程襄心中直道,完了完了,这下没处说理了,她可讨人喜欢了。

只在这时,程襄被萧青一拉,一路小跑,“襄儿,别叫你舅舅追上!”

也是借了他父亲的力,程襄与他舅舅甩开了好远。

后头就传来苍祝的急愤,“萧青,你就爱和朕作对!”

萧青回了头,“现在我是皇姐夫,我辈分大。”

苍祝和萧青越跑越快,纸鸢越飞越高,玥儿在欢笑,程襄在高呼。一时间纷闹不已。

后来苍婧和苍婉实在跟不上他们了,便停了下来。

苍婧又感觉到了,苍祝逮着机会就想赢赢萧青,可萧青就是不让他赢。

苍婧发上的珠串一晃又一晃,也有些任性,朝他们喊道,“幼稚!今日谁赢了,谁就放一百个纸鸢给我们看!”

他们竟干幼稚事,苍婧便做回幼稚人。看他们还争不争。

岂料苍祝立刻回喊,“一百个就一百个。马宴,给朕拿一百个纸鸢!”

随侧的宫人都匆匆忙碌起来,苍婧委实拿苍祝没了办法。

“走,等着他们放纸鸢给我们看。”苍婧带着苍婉朝萧如丝走去。苍婉擦着额头的汗,她那里这样肆意跑过,腿都有些酸了。

萧如丝备好了瓜果茶水,递了两盏过去,“你们玩得欢快,我也看得欢快。”

“世间的好日子不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寻寻常常。”苍婧半卧坐下,倚在了案上看那方还在追逐的人。

初夏时分,百花芳声,这头的人在互相追逐玩乐,那一头是一只彩蝶飞在花丛中。寻常之景,此时看了也觉不寻常,就如一切正正好。

萧如丝把剥好的橙子递给苍婧和苍婉,“这是鲁越进的橙,你们尝尝。”

橙甚是甜,入口汁水饱满,苍婧尝后,立刻又拿了一瓤。

苍婉只是轻食一口,大多还有些生分。

“最近好吗?”萧如丝还是问出了口,旬安的风声只是针对了苍婧,萧如丝看在眼里,总是不畅快。

苍婉忧忧看了苍婧一眼,近日的风声她也是听得的。她的皇姐深陷于宫中的议论之中,都说她是背了妇德,会引来神怒。

“有什么不好的。”苍婧挑了挑橙子,又吃了几瓤。

萧如丝眉间一愁,“我总是奇怪,你说是朱正司放出的风声吗?一个臭老头这么刁钻,干这些嚼舌根的事,跟个怨妇似的。可若说不是他,这不是他起的头吗?但为什么又是从宫里开始议论。”

苍婧一手拂过萧如丝眼前,“你别替我操心了,难不成你想抓出是谁?看我不惯的多了去了,管得了那么多吗?”

这般说着,苍婧身后就有漫天纸鸢飞了起来。

那头领着纸鸢跑的人是苍祝,还有他身后的诸多宫人。

苍祝边跑边追着萧青,“萧青,你赢了该你放,为什么给朕!”

“我把纸鸢让给玥儿,她不是想要吗?”萧青扛着程襄,一路朝苍婧跑来。

“男人真是幼稚。”苍婧看他们一时不得入眼,就拿起橙子剥了起来。

萧如丝紧随着她,“嘴上这么说,不还是剥橙子给萧青吃。”

“这是两码事,我又不是给他一个人。”苍婧道。

苍婉见着她们一起剥,也不想空着手,就拿了一个一起剥。

席间为归来的人备着橙子,萧如丝一边剥,一边还是为苍婧忧怀,“真的一点不在乎那是谁?”

苍婧眼里又哪有这些烦扰事,“嚼舌根的人不就如怨妇,能有什么手段。有心思在乎这些事,还不如好好活着,人的心那么点大,干嘛被这些无关的外人外事占了。我不为所动,那人自会憋屈。”

苍婉挑的橙子皮有些硬,剥得她费劲。萧如丝和苍婧都剥好了,她还没剥好。

苍祝和萧青正巧回来,由着萧如丝沏了几盏茶,二人同手放下了抱着的孩子,便大口饮下茶水,动作是出奇的一致。苍婧看了就忍不住笑。

橙子由着苍婧分给了众人。

苍婉手中的橙子却总是好不了,她朝着橙子皮狠狠扒下,岂知那汁水溅出,溅了她眼里,也溅了苍婧眼里。

二人同时喊了一声,擦了擦眼。

苍婉停了手,一时多尴尬。因为长平侯还拿了她皇姐的绢帕正给皇姐擦着。

苍婧拿了苍婉手中的橙子,“指甲不疼吗,非和这只计较。”

“对不起,这些事我做不好。”苍婉小声道,顷刻间手中又多了个橙子。

“不是你做不好,是橙子不好,换一个。”苍婧给她挑了个软一点的橙子。

苍婉便又低头剥了起来,她看得苍婧手里也有橙子,陪她一起剥着。

纸鸢在身后高飞,两个孩子看这美景都在欢呼。席间的人也便转头看去,随着孩子同乐。

只有苍婉无心去看,剥着橙子低着头,听得了席间短短的忧虑。

苍婉听闻苍祝道,“现在又是人言可畏时,朕有点担心你们。”

亦听到那长平侯说,“如今世间倒是念着我好,婧儿却要承受这么多。”

而她的皇姐根本不觉什么,手里的橙子也顾不了,便靠向了长平侯,“我并没有承受什么,因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在意。”

长平侯亦温柔道,“你不在意那些诋毁,我也不在意那些赞誉。”

这偏是引了苍婧的一声轻笑,“你可是难得名声好,不好好享一番世人尊崇,多可惜。”苍婧还拍了拍他的头。

一道长呵从萧青唇齿间发出,“名声有什么用?虚华之物,有什么可惜的。”

苍婉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听着这些,苍祝还在取笑,“你看看你们,二皇姐可还不习惯你们这样。”

恍惚间橙子落地,苍婉还是没剥好这个橙子。

她感觉到唰唰地目光投来,她不敢擡头看,只闪过一份落寞,“我……我有点不太舒服,先走了。”

苍婉全程低着头,起身行礼就匆匆离去。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对她而言终归不是那样自在。唯有离去,她可以心静。

萧如丝看那匆匆背影,尤若逃离,便奇怪不已,“二公主这是怎么了?”

“二皇姐这次回来,总是怪怪的。”苍祝亦察觉出了什么。

苍婧只能想到一点,“冯莽去扰了她,也许是因为这样,她忘不了以前不愉快的事了。”

苍祝听了,拍了拍膝,“冯莽四处无影,不然朕就找人教训他了,”可又想到日后,苍祝还是有所执意,“二皇姐总是要寻个好人家才行,以后就不会任人欺负了。”

苍婉已再难见影,苍婧把她落地的橙子捡起,“我怕她是忘不了旧事,难以重新开始。”

“有个好人待她,自会不同。等选好夫婿,有了归宿,她就好起来,就像你与萧青那样。”苍祝相信等到选好夫婿,苍婉就会好起来。

可未觉苍婧与萧青相望之间,却是一份忧虑。

“可我与萧青并非是像寻常人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得来的缘分。婉妹妹若不能从选婿里得到她的缘分,那也不必勉强她,我想她先为自己开怀。”苍婧看着纸鸢,纸鸢纵然看着自在,可总是由人抓着绳,这般看着不如不羡慕纸鸢,好好做个人才是。

苍祝觉得这些话深奥难懂,萧青却应声道,“没错。先叫她为自己开怀才是最要紧的。人会被痛苦吞噬,痛苦给人最大的假象是人将永远痛苦。可那才是最大的假象,真实的人世从来不是人想的那些。”

苍祝听着垂着眼睛。他们两个是越来越难懂,就连刚才萧青说名声是虚华之物,苍祝都觉了震愕。

时待花香临海,纸鸢落地,席间备瓜果糕点,孩童由着宫人带去玩乐。长者各自有谈,只是少了苍婉,总多了份牵念。

忽而,见了程襄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他跑到了苍婧和萧青中间,一副极怕的样子。

可随他而来的不过是抱着小公主的念双。

“怎么了?”苍婧问程襄。

念双抱着玥儿回席道,“方才小公主和小君侯玩闹,小公主看到小君侯穿着金丝软甲,便拽着小君侯的金丝软甲……”

原是程襄的金丝软甲被玥儿拽在手里,那软甲一个劲被抽出,套在了程襄的脖子上,程襄不敢动弹,可金丝软甲越勒越紧,他近乎不能喘息。

后来念双找宫人撑着金丝软甲,给程襄留喘息的缝,才掰开了玥儿的手。

萧如丝急得抱过玥儿,“真是冤孽,你要这金丝软甲作甚!”

玥儿似是大将风范坐着,两只小手叉着腰,让人看了又气又好笑。

苍婧忍不住道,“玥儿不会是要抢你姑父的活,当大将军吧。”

萧青左右看了看玥儿,小小的公主还是有些气魄在,“没想到如此蛮横。”

苍祝甚是得意道,“朕的女儿到底不同凡响。”

唯是程襄最是怕这小公主,他爬到了萧青身后,不敢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