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喝喜酒了!这人真碍眼(2 / 2)

一生反骨 骨焗 4321 字 5个月前

“那个刘昂怎么办?他又碍眼,还知道一些事。特别是他在骆宗正那儿干过,不知是否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的,坏了我们这回的好事。”钱侍良耿耿于怀道。

“刘昂这个人,本来就是先帝放在我这儿,和我作对的。我和他斗了大半辈子,这个人就是个直肠子,吃什么拉什么,但总是熏别人。”骆史家道。

钱侍良思之,“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我们这些人中只有刘昂当官喊着为国,成天忧国忧民忧天下。可他的为国都是书生意气,纸上谈兵,他还不敬儒道,觉得陛下不听话。他是个蠢货,没人会在乎。”朱正司鄙夷道。

四人一拍即合。

“我再行礼教,以善祖礼,将大兴礼法,我看这长公主和长平侯如何为人。犯贱的人永远是最低贱的。”朱正司早有一计上了心头,这也是他憋屈了很久的心事。现在终于可以好好大显身手了。

骆史家顿悟,“如此,我们就可高枕无忧。”

朱正司笑之淡淡,“从此以后,君臣之道,互搅浑水。我等重臣世袭,只管将好处收尽,财富敛尽,九族共荣。至于大平一堆的烂摊子,与我们何干。”

三人拍手叫绝,“朱奉常所言可是肺腑之言呐。”

皇城车马散尽,贵客留足于内。与以顺宁殿待翁主,容丰殿待燕王,又备安喜殿迎二公主。有二公主至,更添欢聚之喜。

“二公主这回要住得久了,天下诸侯都为二公主而来,半月一月是要有的。”萧如丝说着茶已开。

鸣雀衔泥筑巢,归去归来复初夏。昭阳殿正是一品茶香,萧如丝备了新得的龙井,沾了三两朵茉莉花,得了一盏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苍婉未对选婿之事多有期待,也不言什么,揪着帕只觉不安。

“萧夫人的茶道是越来越好了。”苍婧看萧如丝挑茶有道,便开了个玩笑。

“陛下爱饮茶,就讨了些茶的学问,难登大雅。”萧如丝含羞沏了三盏。

苍婧和苍婉在席间各品了茶香,苍婧道,“此茶香浓又胜清涟。”

苍婉低头慢品,随着笑,未出声。

浅浅饮罢,又看那玥儿蹒跚学步,摇摇晃晃的身姿摔了爬,爬了摔。奶娘和念双在侧扶了又扶,还被小公主嫌弃,她非要自己走,就是不服输。

苍婧见了便拉着苍婉道,“你看看,这性子和她爹爹一样。”

苍婉只是静静看着玥儿,她没有多少话,但从她眼中露出了羡慕。

苍婉看着玥儿身上那股劲儿,就觉看着皇城里新生鲜活的人。那是苍婉身上没有的,苍婉也不知她以前有没有过。

“还越来越倔了,晚上睡觉非要爹爹抱一会儿才睡,不抱就是睡不着。”萧如丝一边说着,一边给了苍婉一盘点心。

苍婉揪着绢帕,直起身微微点头。萧如丝在苍婧面前随意惯了,还不太习惯苍婉这般。

苍婧给苍婉夹了块点心,“婉妹妹别这么拘礼了,都是自家人。”

苍婧扶了扶苍婉,让她好生坐下。苍婉这样,苍婧见了除了无奈,就是可怜她。苍婧这个妹妹本来性子柔婉,自从嫁给冯莽后,就什么都怕。怕见人,怕说话,怕出事。

“对,二公主尝尝点心。”萧如丝道。

苍婉无所适从地擡头瞧了瞧萧如丝,萧如丝笑得温柔。可苍婉总显得拘谨而紧张,吃了一口点心还不敢多说话。

“婉妹妹是不是不高兴?”苍婧问。

苍婉赶紧摇了摇头,“是我还不太习惯。”

旧事使然,就连和苍婉之间,苍婧也能感觉一份生疏,只是她尽力去填补生疏罢了。苍婉的反应总是不太自在的。

萧如丝以为她是念着选婿之事,就又试探,“二公主可是担心选婿不如意?不知二公主喜欢何样的男子?我可与陛下说说。”

“我……”苍婉脸上浮了红,却说不出她喜欢何样的,“我也不知。”

“我婉妹妹自要选个好人。”苍婧递了点心给苍婉,苍婉接过浅浅咬了一口。有一句话始终未说出口,那就是她不想选婿。

萧如丝当苍婉是羞,因她总是红着脸紧张兮兮。

苍婧窥出苍婉几分忧愁,不免一握她的手,“你放心,不会像以前那样了。陛下也不是以前那样了,他这回自会为你好好选个夫婿。”

苍婧只能猜出是这个缘由,过去的事对苍婉的伤害太大了。

苍婉嘴角扬起一苦笑,“皇姐,这般事我是没有注意的。”

苍婉淡淡一语,看似无波澜,但心中岂会平静。

皇族的姻缘都是早早定的,她当初就是随了父母之命嫁给了冯莽。苍祝要给她选夫婿,那是帝王的决定,苍婉只知她回绝不了,奈何不了。一句不愿不想,也不敢说。

席间多了份悲苦,萧如丝轻抿了茶,也没什么法子解这苦。只这空空一停,萧如丝想起了一件事。

“瞧我这记性,自打生了玥儿越来越不好了,”萧如丝匆匆离了席,从里殿翻出了件锦盒拿来给苍婧,“长姐前些日子又备了件东西,让我带给你。她说只能由你打开,不然就不灵,我也不知是什么。”

这番话让席间起了些许鲜活。

“你长姐真是有心,单是之前给府里送的那些就够操劳了。”这般说着,苍婧打开了锦盒,里头是个银打的麒麟挂饰,刻着多子多孙。

一时之间,苍婧不知怎么收。

苍婉悄悄看了眼,“这是寓意麒麟送子的祝福,也便是盼着皇姐为长平侯诞下一儿半女。”

苍婉只看得萧如丝慌慌给合上了锦盒,“我这长姐什么都瞎操心,改日我说说她。”萧如丝言说时别有些哀意。

苍婧只笑了笑,“她好心,我知道。”

麒麟送子自是好心,只是此愿万万不得。

昭阳殿的席一时默声,初夏时节倒若秋悲。

忽有一声孩童调皮之音如雀喜传来,“母亲,舅舅答应三天后让我去大花园玩儿,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放纸鸢!”

程襄拿着个糖葫芦串跑来,却不知昭阳殿里有客。紧着朝苍婉作了一揖,“二姨母好。”

苍婉浅笑回礼,“小君侯有礼。”

苍婧伸手拉过了程襄,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你吵你舅舅了?”

“是我与父亲说,父亲就找了舅舅说,舅舅又找了司监看看天象,司监说三日后的风是正好。舅舅就说我们一起去大花园。”

程襄口中的大花园是皇家植了百花的花园,常是他舅舅要去玩才带人,那处程襄还未去过。这厢正是满满期待,笑逐颜开,来报个喜。

萧如丝给程襄一把糕点,就揶揄起来,“小君侯功课做好了吗?就爱想着玩乐。”

程襄眼神一飘,苍婧立刻捕捉到他的心虚,“你和你父亲常常交头接耳,难道不是在做功课?”

“父亲他……授理有道。”程襄说了半句,舌头就打了结似的。

苍婧紧紧盯着他,程襄的眼神瞟到哪儿,她就盯到哪儿。

程襄握着糖葫芦串,憋闷了半会儿道,“父亲问我哪里有好玩的,他可以带母亲去玩,我就说了可以去大花园放纸鸢。”

“原是这样在你眼皮底下蒙混。”萧如丝噗嗤一笑。

萧如丝不知,萧青的蒙混过关本事可大了。

那时苍婧看他们行迹古怪,就问他们学到了哪里。程襄一溜烟就跑了。

萧青顺手拿起书,宛若风度翩翩的先生,“就是在学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一本正经地向她说着这篇书,且也朝她走来。他穿着白色的里衣,未束发,念着书却看着她。

微光照在他眉头,苍婧看他这俊俏郎越发出神,他修养几日肤色比征战回来那时白了许多,光融于皮肤,仿若人透出光来。皮肉与骨贴合得恰到好处,甚是叫人垂涎。

萧青看她点了点头,当她听得入神,可不知她怎看他这般久。他脸颊稍稍微烫,朝她挑了眉。

就是他这一挑眉,破了先生模样,惹她哈哈一笑。

萧青看她笑得傻,满脸困惑,又随她笑着,“长公主笑什么?难道需要我再好好讲讲才能明白吗?”

“我是明白了一点,难怪他们说我是看上你的表相。”苍婧就是因为这个才点了点头。

“我念书给你听,你竟想这么歪?”萧青又挑了挑眉,“还想歪了什么?”

苍婧一手拦了他上前,“想歪那是得夫君真传,可我没你想得那么歪。”

他就是这么糊弄了过去……

苍婧朝萧如丝甩了甩绢帕,“莫取笑了,我哪知他们一拍即合,”苍婧不仅替自己脸红,也替萧青脸红了。但仔细说来,他们所图也算不得坏事,苍婧轻弹了程襄的额,就做一笑,“可也是难得相聚,就由了你们吧。”

程襄咯咯笑了,有几分傻样。

“对了,婉妹妹一起去吧。”苍婧看那身侧人总是懒懒不言,想她一起去,也会畅怀些。

但苍婉捏着帕,怯怯声就传来,“我还是不去了吧。”

苍婧几分失落,“婉妹妹……”

程襄看出他母亲甚想二姨母同去,就转身拉了拉苍婉的衣袖,“二姨母一同去吧。到时候还有我母亲、我父亲、舅舅、萧夫人呢。”

苍婉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

又闻一声“哼,”众人看玥儿正朝程襄伸手。

苍婧笑着道,“你漏了玥儿,玥儿不高兴了。”

可程襄只看得玥儿朝着他手里的糖葫芦串张着手。

他想起之前做的梦,那是月亮上的人儿要和他抢好吃的、好玩的。

他晃晃悠悠地把糖葫芦串塞到嘴边,赶紧舔了舔。程襄心想,我吃了,她便不能抢了。

可怎知玥儿还是朝他伸手,程襄浑身一抖,躲到了他母亲身后。

苍婧没看明白,程襄怎么总是怕玥儿。

昭阳殿的席因程襄一来,算散得愉悦。

苍婧回府时,萧青还未归,她不知把萧梅这颇沉的礼放到何处。顿有四处徘徊难安,观望又难定之感。

后来她想起萧青把萧梅之前的礼收了放到了库房。就也随了那些礼,把麒麟送子的配饰一同放了去。

库房的箱子好多箱,都是当时萧梅送来的。

苍婧尤若被埋在这库房里,萧梅给的祝福多是多子多孙,她有了身孕后更常盼萧青这儿有个一儿半女。

苍婧知道她好心,可又觉得她的好心特别沉。

苍婧不懂怎么回应她才好,按辈分她是萧青的长姐,辈分是她大,苍婧得敬着她。

正因如此,苍婧才觉得难。皇族里的长辈大多性子凉薄,人情冷淡。可萧梅不一样,她又不像萧如丝什么事都明白。到底以何样的态度才不算冒犯,苍婧拿捏不准。只知若是好意,收了便是。

让这些好意留在这库房里,苍婧说不清算不算得一个好法子。

苍婧叹了一声,她还理不清,关上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