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团聚,再逢孟伶(2 / 2)

一生反骨 骨焗 4120 字 5个月前

赵蔓芝还吃得特别带劲,“这上天配得就是好,能治得了长公主的只有大将军。”

“你这就不要我了。”苍婧望着赵蔓芝,鼓着嘴。

赵蔓芝把饭塞满了嘴,“长公主,你出去走走也好。总躺着,越躺越吃不下饭。”

没法子的苍婧低声细语起来,“黄侍医说也不能走得太多,在府里走走就好了。”

“黄侍医一会儿这么说,一会儿那么说,我待会儿就找他来诊脉,亲自问问他。”萧青才不上当。

苍婧拉着萧青的衣角,“你不信我。”

“像偷懒耍赖这种事,还真不能信你。”纵然苍婧装得多可怜,萧青还是带着她出了门。

他撑起了一把伞。

看他们离去,赵蔓芝立刻警觉起来,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大将军,你不许……”

还没等赵蔓芝说完,萧青和苍婧二人就立刻回头对她一瞪,“闭嘴!”

这一喊,府内的人都惊望而来。

“为什么?”赵蔓芝还是云里雾里的。

八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对赵蔓芝道,“今天中秋佳节,街上有很多好玩的,你要不去逛逛。”

赵蔓芝一脸不悦,“中秋节一出门都是一对对的,我一个人逛没意思。”

“那找个人陪你不就好了。”

八材不知她想到了谁,忽然放下了碗筷,

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只听得她说,“把那个垂死病中的人拉出去转转,他总躺着也不好。”

八材一阵恶寒涌上,“都要病死了,还要带出去,这也太残忍了吧。”

中秋佳节,旬安街上很是热闹。

萧青走在街头,就总听着百姓在说他。

“大将军此战英勇无畏,真乃天降神将。”

“直入蛟城,百年难见。”

那些夸耀声街头巷尾都是。

虽百姓认不出他,但萧青听着还有点别扭。他以前的风评可不是这样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算是知道什么意思了。”萧青自侃道。

“我看你没怕啊。”苍婧胳膊肘一撞他,她还挽着萧青的胳膊,一路都没松开。

萧青走在她身边,得意洋洋,“那是因为我有恃无恐。”

“你恃什么?大将军的威风?”

他靠近了些,理直气壮,“恃长公主在侧。”

“那还真是有恃无恐,”苍婧只能顺着他了,“本宫不得不罩着你了。”

“那可得多担待些,我一生都得靠你罩着。”萧青撑着伞,带她慢慢走着。

街上就有那么一对璧人穿过人群。那男子着了深蓝色的衣裳,撑着一把伞,女子一身黛青。两人并行,周围的目光总会落下。

苍婧随着萧青怡然自得,他们之间已无需顾及旁人如何看待。一路有说有笑,一双衣,行过高桥,入经街巷。

行了几里,二人走着都出了汗。

萧青怕苍婧太累,就带她去酒楼歇个脚。

酒楼之中人人都点上了消暑的茶饮,最是那些冰在泉水里的瓜果,苍婧一眼就看到就颇为神往。

萧青不敢让她再胡吃。点了一杯温茶,加了一盘赤豆糕,一盘陈皮甜杏,一盘葡萄。

等温茶来了,他倒了两盏,“来盏温茶,我陪你喝。”

苍婧稍饮一口,“你不用陪我的。你都走的一头汗,若想吃凉的便吃吧。”

萧青未点凉的,掰了小半块赤豆糕,“你知道卸甲风吗?我保着身子多活几年,不干这种事。”

“你还挺惜命。”

“我的命都是留给你的。”萧青对她眨了眨眼。

她随即踢了他一脚,“嘴贫。”

他笑着把赤豆糕递到她嘴旁,“尝尝。”

苍婧顺势张开了嘴浅尝一下。她还不太饿,不过赤豆糕倒是很甜,“等会儿吃不完,包起来。喝完药我再吃,这样药就不苦了。”

萧青吃了剩下一半赤豆糕,“那黄侍医的药到底开了多少,怎么要喝那么久?”

“有这么多,”苍婧两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她一个怀抱,堆到她下巴那里的药量,“我光喝药就饱了。喝药比吃饭还多。”

萧青听了很是难受,“哪有人喝药比吃饭还多,你喝了多久?”

“都快要半个月了。”苍婧不住诉苦。

“吃半月的补药,药多饭少,越补越瘦,这是不是不太对劲?”

苍婧脸色顿变,一股子阴狠爬了上来,“你是说他下毒?”

“那也不至于,也许他药不对症呢,”萧青低头挑了个葡萄,苍婧素来爱吃些酸口的,他挑了个青紫的剥好喂给她,“不如这样,我把军营里的老军医请来,给你诊诊脉,兴许不用吃那么多药。”

苍婧随着吃了口葡萄,“军营的老军医不是专治跌倒损伤的吗?你莫不是病急乱投医,万一人家治不了,你告诉人家我的病,不是让人家难受吗?”

“陆平安找来的,说他深藏不露。以前在自己的山村里,给全村看病,什么病都看过。”

苍婧如此一听,看到了那么点希望,“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他来吧,兴许我真的不用吃那么多药。”

一想到不吃药,苍婧就又开心了。

萧青又是心疼,又拿她没办法,“他若也开了一堆药,我看你是逃不过了。”

“别这样嘛,也许呢,万一呢。”苍婧撒了撒娇,萧青忍不住一拉她的手。

然手刚碰到,有一秀雅女子而至,走到苍婧眼前一行礼,“长公主。”

苍婧娇笑来不及收起,便擡头一望。

萧青不知那女子是谁,只觉坏了好风景,低下了头沉闷有余。

那女子着了浅红的衣裳,衬得她面若桃花。她半绾着发,青丝垂在半侧至腰,面貌清丽,仪态静雅。

苍婧惊问,“可是孟伶小姐?”

孟伶?萧青这才记起,这是他见过一面的孟家千金。

萧青对她是何长相,已无什么印象。不知苍婧竟然认识孟伶。

苍婧见到孟伶便是一喜,“你回来了。”

“是啊,离开不久就回来了。”孟伶望了眼萧青,笑中带着伤情。

萧青不知孟伶为何伤情,他只听萧如丝说,他们一家离开旬安了。孟伶随了自己的愿,和她心爱的玉郎一起走了。

“孟姑娘不是要去过自在日子吗?”苍婧问。

“现在就剩我一人了,玉郎不要我了。那日他看了公主一眼,就开始嫌我,转头跑回了旬安。”柔弱的女子哀情颇重。

看起来柔善的长公主,一下穿透出冷意,如一朵娇花瞬间长出了刺,“那你见我嘘寒问暖,是为了那个玉郎吗?”

那个玉郎是何模样,苍婧已忘了。但他给了她不好的印象,便是他那一眼看得她甚烦。

孟伶提起这段事,苍婧再什么喜悦之情。

“我……”孟伶道不出缘由,温婉之容失色,压着那份惊慌。

“看了一眼,那又如何?”萧青颇为在意苍婧刚才一瞬的转变。那个玉郎定然是叫她生厌,她才如此。

“我想他回来,定会寻长公主。”孟伶道。

“他有这本事,我也没这口味。”苍婧扬眉一望萧青。

孟伶语塞。

萧青一抿嘴,藏笑片刻,对孟伶好生言道,“那本就是他不忠,孟姑娘被他骗了。”

苍婧未再多言。拿起一颗葡萄,随手剥着,没什么胃口的她,只能剥葡萄以缓尴尬,“以后有什么打算?”苍婧问着,关切少了,多了打探之意。

“先安定下来,日后再说吧。”孟伶垂落眼眉,未再言明。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苍婧道。

葡萄被剥了皮,果肉水润。萧青见她不吃,就一挑眉,拉过苍婧的手,把她手中的葡萄吃了去。

如此,又何须再多旁人。

孟伶微微屈膝行礼,“偶见故人,故来一叙,不打扰了。”言罢,便作告辞。

“正好我们也要回去了,”苍婧立刻对萧青道,“我们包好这些就走吧。”

萧青包了三个小包裹,留下了一铸铜钱,“走,我们回家。”

回家,这两字格外清晰。孟伶一听,就回头看着他们。

苍婧挽着萧青,走时她崴了一下,萧青就扶着她的腰,一路离去。他们亲密无间,眼中唯有彼此。

一把伞撑起,挡住烈阳,身后那人就窥着一双背影渐行渐远。

行出一座桥,苍婧才问,“你绊我作甚?”

萧青嘴角一扬,“这不是心照不宣吗?”

“你也在想她为什么要说玉郎?”

萧青觉得自己误会了什么,他还以为她在吃醋。

他挠了挠鼻梁,“你怎么就见了那个什么玉郎?”

“那是你第一次出征,我在酒楼看着你出城,然后就遇到他们了。”

“你那个时候不是说不送吗?”

苍婧明眸一顾,一下就戳穿了他,“你那时明明就看到我了,还套我的话。”

那时萧青骑马在十里长街,一擡头就看穿了她。

他憋着笑,“我喜欢听你亲口说。”

“对,我是去送你了,我又如何不会送我心爱的人出征呢。”苍婧一撞他的肩,他顺势搂着她。

“那个玉郎长什么样?”萧青似若无意地问,心里可是在意。

苍婧回忆起来,还有点难,她想了许久,才有那么个印象,“一个白面书生。”

萧青立马警惕起来,“就是你之前喜欢的那种白面书生?”

苍婧的唇抵上他耳边,“你生气了?”

气息暖在耳,他心微热,还是保持着克制,“那不叫生气。”

“那叫什么?一提白面书生,你就不那么开心,当然是生气了。”

萧青又不能说他是吃醋了,他瞥了瞥别处掩盖他的醋意,“孟伶特意说到他。可她也不像来找你要人的。”

“那玉郎现在指不定是当人当花,她还要什么人,”苍婧只是想不通孟伶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算了。人的心思太复杂了。我本就不讨人喜欢,若孟伶因玉郎对我心怀有怨,我懒得去招惹她。”

萧青气急地一搂她,“你讨我喜欢啊,别人的心思管他呢。”

“就你喜欢说这种话。”

“那是因为我一直喜欢你这样的,谁知道你以前喜欢那些书生。”萧青说着免不了酸溜溜的。

苍婧嗅不到那酸味,就觉得他半气半闷的表情有意思,更想逗他一逗了,“我以前喜欢什么样的,我指给你看看。”

苍婧就随意看了一圈周围,还真有几个白面书生。

萧青就立刻急道,“你还真指起来了。”

须臾,苍婧就把指尖定在了萧青的脑门前,萧青才没话说了。

“其实以前我哪知道喜欢什么样的,”苍婧一点他的额,“白面书生是我骗他们的,因为父皇做了个梦,说我所嫁之人与良将相关。我那时想着,哪怕嫁个白面书生偷偷跑了,也好过嫁个跑不掉的。现在看看,你说父皇这梦做得是不是太早,他梦到的可是你呢?”

萧青眼中浮着流波暗涛,嘴角又扬着笑,“回家,我们先不喝药,我找老军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