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用什么检测手段?”
“证明这是超智体,最简单的方法,不就是———”原告嘴角上扬,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军刀。
江临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我国严禁动刑,何况余响还不是罪犯,而是一个无辜的普通人。”江临从椅上起身,“你想在所有人面前犯法吗?”
原告在一瞬间被那周身汹涌而出的气势吓到了。他声线颤抖,不依不饶道:
“只要证明余响是超智体,我就会无罪!这是为了正义————”
“正义?”这两个字被江临咬得很重。他环视着周围的人群,一字一句问,
“你们也这么想吗?为了所谓正义,就可以剖开无辜者的胸膛吗?“江临顿了顿,提高了音量道,
“那如果有一天,站在那里的人是你,或是你的朋友、亲人、爱人,你也要默许他们走上砧板吗?“
该死的。法官暗自咒骂道。刚才的气氛还向着他们那边,在那样的情况下,稍微让原告做出一些僭越之举合情合理。
这个江临,为了扩大感染力,还暗中偷换了概念。原告哪里是想开膛破肚,他不过是想在其手臂上轻轻划一刀而已。
事情变得难办起来了。必须舍弃一颗棋子。
法官在原处向原告扔了一个眼神。使用pnB。
原告站在原地,低垂着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握着军刀向余响冲去!
“快拦住原告!”法官破口喊出。然而,保安迟迟没有上前,眼见着原告就要冲到余响的面前。
嗡的一声。金属相接的声音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待所有人看清时,只见原告手中的军刀已经被挑飞,整个人也因为冲击力被掀翻在地上。
黑发红瞳的女人矗立在视线的最中间。她的眼睛里是熠熠的红光,一如当年。
“女士,请不要破坏法庭秩序!”
穆酹轻笑一声,举起长刀,哗啦一下将江临的手铐斩断,耸了耸肩,“原告能知法犯法,我为什么不能?如果您要判的话,麻烦将他和我,还有您自己一起判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铐落下后,江临的手腕处是一圈青绿色的痕迹,已是中毒几天的迹象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已是一片唏嘘声。
“为了折磨被告的意志,你们可没少下功夫吧?”穆酹俯下身问,“你怎么样?”
“无事。”江临摇摇头,面无血色。
庭审陷入了混乱之中。
穆酹将沉月收回,扶着江临向外走,不紧不慢道,“法官徇私枉法,已经失去了审判的资格,原告精神失常,所言不可当真,若各位真想治我朋友的罪,请向联合法院提交新的证据。”
门口轰鸣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余响跨坐在摩托车上,向二人招手。穆酹猛地加速突出重围,先江临一步上车,对着后者伸出手,饶有兴致地道:
“咱们阿尔法天团没你不行,快上车!”
“等等,他们不能走————”席上某位晦光庭高层站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三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只留下黝黑的车辙。
“愣着做什么,快追上去!”
“大人……我们该用什么理由追捕他们呢?”
“…………”
“小朋友,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圣兰斯小学的全息屏上,已是一则新的宣传片。
“我要成为一个正义的人!”孩子咯咯地笑道。
他们三人疾驰在沿海的公路上。迎来路人的瞩目。
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穆酹知道,根本不会有人来追他们。她下车时,入目正好是水光接天的景色。
“‘白鸽‘啊,我记得那是你以前的代号了。”江临注视着纷飞的鸟群。
余响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包饲料,倒在手心里,惹得鸟儿们争先恐后地扑扇着而来。
“你都说了是‘以前‘了。”穆酹无所谓地笑笑。
他们没有问穆酹和晦光庭决裂的理由。穆酹也没有问他们这些年遇到了多少艰辛。
老友相聚,应当聊点不一样的。
“喂喂,别抢我C位。”余响喂完了鸽子,挤到了二人中间,邀功似的,“我刚刚,演技怎么样?看上去像不像被吓坏了?”
闹剧发生时,应该没有几个人注意力在余响身上吧?穆酹面无表情地附和,机械地夸奖道,“非常好。”
“啧,敷衍。”余响撇撇嘴,突然想到了什么,“穆酹,去不去喝两杯?”
事实证明,酒量是不会随年龄增长的。至少对穆酹来说是如此。
她干净利落地拒绝了第二杯,向老板要了个塑料盒,取了两只手套,开始着手剥小龙虾。
江临瞥她一眼,问道,“你一会还有约?”
穆酹应了一声,“不算约。我只是去看看他。”
余响一边咬着龙虾一边支支吾吾说,“我听说现在‘袭’可不好过,处处受限。”
“晦光庭已经彻底变了。”江临轻轻叹气,将手里的一饮而尽,“说起来,方校长辞职后,我就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穆酹顿了顿,“……我前几天还刷到了他在国外骑大象的照片。”
“啊?”
两人齐刷刷向她看去。
他们三人中,穆酹是唯一加过方诚然的人。
“哎哟,这位美女不会是当年那个板着脸的秘书吧?”
“就是她。”
最先喝醉的果然是余响。他红着脸趴在桌上,叫嚣着一些听不清的东西。江临披了件衣服在他身上,对着穆酹道,“今天多谢你了。”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穆酹问。
“我见过介里了。她默许了我的做法。”江临平静地回复道,“她还帮了我不少。“
穆酹看着已经熟睡的余响,轻声道,“你知道,他终究不是。”
“无所谓你怎么看我。当我是个怪物好了。”
穆酹低声笑道,“比起人,我可是更喜欢和怪物打交道。”
江临半开玩笑道,“那你的爱人呢?他也是怪物吗?”
“也许呢?”穆酹一幅很认真的样子,“我回头问问他。”
告别的时候,他们没有问彼此的住址。
老友再聚,靠的是不可言说的默契。
“最近可不太平。我总觉得很快就要再见。”
“那时候总能喝到你亲手酿的酒了吧?”
“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