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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剑握于手中,他自觉似是罪魁祸首。
“多远才算安全?”典韦抱着典大娘往外走,同时问道。
“大约半里,要不我替你走?”顾天提议。
此言令典韦恍然,确实,这里是自家地界,何须他携母离去?
顾天与张绣在众人目光中,被恭敬送离。
戏志才相伴左右,此人难以揣测,却值得追随。
“夜色渐深,不如我去镇外酒楼小酌?”戏志才热情邀请。
顾天欣然应允,他也欲寻处清静之地,仔细端详赤霄剑。
柳镇虽多食不果腹之人,又有几人能饮酒作乐?
唯有一家酒楼,生意冷清至极,顾天三人便是唯一一桌客人。
掌柜取来一坛酒,顾天接过沿剑柄倾倒,不仅洗净表面泥污,连顽固锈迹亦一并清除。
不久酒尽,顾天手中铁剑终显真容。
剑身如霜雪般洁白,寒光四射,靠近剑柄处刻着两个繁复的篆字——“赤霄”。
戏志才凑近一看,念了出来。
“高祖斩白蛇之剑!”戏志才惊讶地喊道,显然对这剑有所了解。
顾天微微点头,“我就觉得这剑非同小可,怎么可能锈成那样?”
历经数百年的时光,剑刃依旧完好,只是剑柄由青铜制成,单靠清洗无法恢复昔日光彩。
外观虽显陈旧,但这并不影响它的价值,稍加打磨即可焕然一新。
张绣不知“赤霄”之意,却听过高祖斩蛇的传说,听戏志才解释后大吃一惊,一时怔住。
顾天趁机逗弄张绣,拔了几根他的头发以示玩笑。
“你干什么?”张绣摸着脑袋问。
“试试这剑是否锋利到能吹毛断发。”顾天说着,将头发放在剑刃上轻轻一吹,果然断成两截。
“好锋利!既能吹毛断发,想必也能削铁如泥。”戏志才感叹道。
另一边,张绣赶紧捂住自己的虎头湛金枪,唯恐顾天又要拿它做实验。
“不至于这么紧张吧?”顾天笑着调侃。
虽然拔几根头发没什么问题,但如果真弄坏了张绣的传家宝,他一定会生气。
顾天会这么冒失吗?
关于赤霄,还有一种说法,它是帝道之剑,高祖正是从斩白蛇起家,逐步平定天下,最终登基称帝。
所以,尽管这剑是在自家院子挖出来的,但住了多年的人竟毫无察觉,实在令人意外。
顾天一到,当日即寻得此剑,仿若它一直在等待顾天一般。
戏志才认为这是天意,遂全心归附。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遇见顾天亦是天命,跟随顾天必能建功立业、匡扶社稷。
戏志才招呼店家送上美酒佳肴,今日他也要慷慨一番。
四人举杯痛饮,不多时,典韦赶来,向顾天叩拜。
典韦到来之际,典大娘已苏醒。
至于典大娘远离此剑后能否如顾天所言康复,尚无定论。
然而,典韦对顾天的信任已达八分,内心充满感激,当场认顾天为兄长。
四人尽兴而散,次日午时,顾天与张绣酒醒。
戏志才安排典韦带人去五里庄,自己随顾天赴洛阳见丘临渊。
顾天有意让戏志才担任五里庄庄主。
顾天三人抵达丘府时,门房仆人早已候于街中,称丘临渊一夜未眠,急于寻找顾天。
至于何事,传话者不知,但顾天心知肚明。
此刻丘临渊在太常寺办公,众人改道往太常寺。
“此事似有谋反之嫌,丘世叔真会应允?”途中,张绣担忧地问。
他知道丘临渊召见顾天必因五里庄。
“世叔,这位张兄是?”戏志才听后心中一惊,不及顾天开口,便抢先说道。
他只知张绣与顾天同行,却不知张绣竟称太常卿丘大人为世叔,如此看来,张绣出身不凡。
“武威张家之人,其叔父为正三品镇东将军张济,统率十万大军!”顾天代答。
戏志才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困惑地问顾天:“你不是说不在朝中为官吗?”
顾天直言:“没错,我既不在朝廷任职,他也未入仕途,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戏志才目光在顾天与张绣之间游移,欲言又止。
一个受丘家敬重如贵宾,另一个是张家后辈,即便未从政,要踏入官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戏志才意识到自己又被玩弄了一番。
“他对朝廷态度如何?朝廷待他又怎样?”顾天的回答显然针对张绣之前的疑问。
张绣陷入沉思。
而戏志才满腹疑惑,却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抵达太常寺后,丘临渊的反应远不如预期激烈,顾天先前的话语起到了作用。
官员到底是为天下百姓服务,还是仅为刘家效力?
这是顾天之前问过丘临渊的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丘临渊已有自己的判断……
董卓独揽大权,刘氏皇室已形同虚设。
因此,在丘丰汇报完五里庄的情况后,丘临渊并未感到意外。
他只想问顾天一件事:这样的小规模行动,真的可行吗?
若是不成,反而招来灾祸,丘临渊绝不愿看到丘家在他手中覆灭。
“谋事靠人,成事听天,我与老天还算投缘。”顾天笑着回应丘临渊。
丘临渊摇头叹气,五里庄之事在他看来实在微不足道,不过是孩童游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