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力不及雷切呀。”朔茂中肯地说。
“……”
两人的交流竟然没有丝毫滞涩。仿佛并不是已经十年未见那样。
最终是卡卡西按捺不住,犹豫道:“你不问问她吗?”
“啊。”朔茂发出一个短促的音。不知是不是因为灵魂并不会感到疲惫,他的双手支撑在腿上,一动也不动。
“一直都很想知道关于她的事,”他说,“但看见你的时候,反而不敢问了。”
卡卡西愣了愣,道:“你已经猜到了。”
“竟然是真的。”朔茂摇摇头。
他的声音冷肃而失望。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
“你死了以后,她因为一些原因接受了村子的审讯,大脑探测术把她的记忆弄得混乱了。”卡卡西道。
“后来的一段时间,她一直以为我是你。”
“而我就那么扮作你了。”
“她没有背叛你,父亲。”
“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罢,卡卡西垂下头,等待着父亲的指责。
然而旗木朔茂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总是很维护她。”
火光将他的侧脸照得晦暗不清。
“你说是自己切断了她的手指。”
“从那时候起就是这样了。”
“没有及时发现你的痛苦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男人的怒火逐渐消弭于无形,再度回归于比以往更加消极的寂然。
卡卡西叹息一声,深黑的独眼望着烈烈燃烧的篝火。“这就是你在执行调查宇智波斑任务之前想跟我说的话吗?”
“差不多吧,”朔茂说,“我找到了游廓的那个女子,你常去见的那位。”
“我知道。”卡卡西说。
不知为何,他此时想起的竟然是父亲发现这件事后,对稻妻那毫无怜惜的侵占。隔着旗木宅的拉门,听见她的哭叫时,他产生了对父亲的愤怒甚至是鄙视。
然而现在他已经完全变成了跟父亲同样的人。被嫉妒与熏心的渴望裹挟的失败者。
自嘲地笑笑,他不由自主地将以前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说出口的,沉重得几乎压垮他的话说了出来。“父亲曾经向她许诺过去做她的守护忍吧。为什么呢?”
朔茂明显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闭了闭眼,道:“因为她理解我。”
“只是这个理由?”
“对的,”朔茂的面色和缓下来,“她会理解我这样的人。”
“这样吗,”卡卡西低笑,“竟然这样简单。”
朔茂没有说话,静默地看着面前的篝火。
“今年稻妻在各藩设置了守护,镇压管辖藩内的反叛者和凶杀者,以及不执行新政的贵族,”卡卡西慢慢地说着,“藩主们在私下联合,不日便要向都城进兵了。”
“但是我来了木叶。”
“又一次抛下了她。”
“我们的女儿需要我。”
“我也把她丢下了,就这么死了。”
“我杀了我孩子所珍视的人,认下了罪的却是孩子的老师。”
“宇智波止水。”
他说出这个名字,仿佛是在品尝一种极为苦涩的东西。
朔茂已经从这简略话语中推测出了大部分内容,低声重复道:“宇智波家的人吗。”
“是的,”卡卡西说,“很强的男人。”
“无论是为遵守之前定下的宇智波一族战时支援木叶的契约,还是作为木遁细胞的移植者,拥有当前最强须佐能乎的人,他都应该作为主力参战。”
“但是他就这么回去了。”
“回去保护她们。”
“轻易就做到了一切。”
“就和父亲你一样,这么简单。”
“我不甘心。”
“我没有资格不甘心。但是我不甘心,父亲。”
“我死了,稻妻会嫁给他。”
“她之前是你的妻子,之后会是宇智波止水的。”
“那么我算什么呢?”
“我的女儿做了大名,改姓了‘源’,成了源义长的养女。”
“我是什么呢?”
“一个让她因私生女身份而被诟病的污点。”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实质上成为灵魂后,已经不需要呼吸。
“卡卡西。”父亲叫了他的名字,将他奔涌的情绪拉了回来。
“一个人只有一种命运。”
做父亲的脸上露出了疼惜与怜悯的神色。
“既然选择了,就接受吧。”
“你是我以之为荣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父亲……”卡卡西睁大了眼睛,话音未落,便被一道光芒所笼罩。
“看来你还是来得太早了啊。”朔茂露出了微笑。
“本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没能看到你的孩子,真是遗憾。”
“父亲,您原谅我吗?”卡卡西伸出手。
朔茂却没有动。
“怎么可能,”他说,“至少在我灰飞烟灭之前,是不会原谅你了。”
“不过,一切都有补救的可能,你是旗木家的男人,也不能就这么没出息地轻易认输吧。”
“祝福你。”
“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我向她问好吧。”
【告诉她,旗木朔茂爱她,会一直在这里等她。】但是这些话没有说出口,卡卡西已经被光芒所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