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修改)(2 / 2)

他将盛着玉子烧的盘子放在卡卡西的左手边,示意他快吃。

然后才回答道:“下午已经拜托春原送过去了。”

“哦,好。”卡卡西起身,从旁边的纸箱里拿出一听橘子汽水打开,喝了一口。

朔茂皱皱眉,这孩子今天已经喝三听汽水了,刚想说他两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会儿记得刷完牙再去睡。”

听见父亲提醒他刷牙,卡卡西无奈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着,拿起汽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因为父亲结婚,房间已经做了新的布置。婚房设在了走廊尽头,玄关附近那间父亲以前所住的卧室现在给了卡卡西。所以他从厨房出来,只是几步就到了。

拉开房门的时候,卡卡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旗木朔茂露出了一个月牙眼的温柔笑容:

“父亲,恭喜你。”

随后,他闪身进了卧室,克制地合上了门。

房间里很安静,被褥全都在柜子里,叠敷上什么也没有,显得空荡荡的。

理智告诉他,父亲就在外面,在厨房里清洗着碗碟,但他还是感到了说不出的孤寂。比以前父亲出任务时还要孤寂。这里和外面,就像是两个世界。

【父亲的确很喜欢那个人吧。】

卡卡西感觉到眼睛有些发酸。

【真没出息。】他对自己说。

【父亲还是父亲,不会因为再婚就变成其他的什么人。】

只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取那样一个奇怪的名字?

闭上眼,他的脑中又浮现了稻妻端庄红润的嘴唇,和弧线柔和的下颌。

而那被白无垢的帽子挡住的上半张脸,在记忆里显得神秘莫测。

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在这些无谓的猜测里,年幼的卡卡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另一边,朔茂收拾过碗碟,仔细地洗了澡,将白天的礼服换成了常服后,犹豫着推开了婚房的门。他的头发还湿着,

坐在梳妆台前的公主站起来迎接他,还将一条搭在台角的柔软毛巾拿下来递给他,示意他擦擦头发。

朔茂道谢后接过,眼睛却瞟见了梳妆台上的药盒,心头一紧,正待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却已经看清了上面的字。

他局促地转过眼,道:“在下只是……过来看看公主。一会儿就去隔壁睡。公主不必吃这个药。”

“我已经吃过了,”女孩大大方方的拿起药盒,将上面服用周期指给他看,“只要按时吃,连续吃七天就有效果。今天已经是吃第八天了。”

然后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低语道:“朔茂先生应该能理解的吧,我年纪还小,暂时不想要孩子。”

在她刻意压低的声线下,朔茂还是听见了一丝娇翠欲滴的天真。这几乎让他想要夺门而逃。

“朔茂先生要走了吗?”

她自然地从他僵硬的手中抽出毛巾,轻缓地替他擦起了头发:“但是我曾听说,男女新婚之夜不同床会招致灾祸呢。”

“这又是哪里来的无稽之谈。”朔茂无奈道。

“是我母亲说的。”

“啊,抱歉……”男人连忙道歉。

她没有理会他的尴尬,转而问道:“所以是为什么呢?您不喜欢我吗?”

她沉沉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大而深邃,眼尾上翘,瞳仁极黑。睫毛同翠羽般浓密,有种呼之欲出的野性力量。

旗木朔茂恍了一下神,他不由自主地擡起手,想去触碰她的眉眼。随后又意识到不妥,将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

怎么会不喜欢呢。

在此前的人生里,即使已经结过一次婚,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是惊雷炸响,万物复苏,漫长冬季过后第一株青嫩枝叶所带来春意的颤栗。

“喜欢的。”他低下头,说道。

“雷之国有一个说法,叫做‘给晴天霹雳击中了’,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雷之国人夸张的表达方式,直到......”他流露出释然的神情,像是憧憬,又像是彻底认输,“我已经不年轻了,却还在第一次见到公主的时候,有了这种感觉。”

“并不是因为公主姿容美丽,”他苦笑,“只是不知从何处而起的一种强烈感觉。我当时觉得这份美貌会干扰我的感受。甚至产生了一种可笑想法——如果她不是这样貌美,我就可以更好地看到她了。”

她听后什么也没说,而是搂住他的脖子往下,自己则踮起脚,将嘴唇印在了他的眼睛上。

朔茂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公主年纪尚小,我不能……”

带着微醺酒意的温柔鼻息抚过她的颌骨,可能是有些痒,她蹭了蹭他的脸颊。“留下来吧,”她说,“就只共枕席......不做那样的事。”

朔茂没有立刻回答,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周围散发出暧昧的暖意。

很久,他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调整平复一下呼吸后,才说了一个字:“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疲惫了,甫一躺上暖和松软的被褥,她就悄无声息地睡了过去。旗木朔茂本想问她被子是否舒适,见她已经睡着,便不再说话。轻手轻脚地在她旁边躺了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回村子的路上,他已经严厉地拒绝过她一次。

前些日子想到从此和她不会再有交集了,除了扯裂般的解脱,对她未来婚姻的担忧也达到了顶峰。既怕她犯下年轻人看重对方外表忽视了内在的错误,也怕她挑选了更为古老传统的忍者家族而被束缚住。

为此,他曾花很多天时间去思考整理木叶的各个忍族的资料,以及每个忍族年轻有为忍者的资料,排除了很多在他看来绝对不可以的人选。最后看好的只剩下了自己的学生奈良鹿久。一方面他希望公主可以选择奈良鹿久,另一方面又因此感到痛苦----等她嫁人后,将不会再和自己有丝毫瓜葛了。不会再多说一句话。也不会再多给一个眼神。

如果哪一天,在晴朗的天气里,可以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已经足够了吧。

但现在她却嫁给了他。在瓜字初分碧玉的年华。一切显得这么不真实且易碎。

“唉,稻妻。”他在心里无奈地默念她的名字,失眠到深夜。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在窗外照进来的如水月色里,他们面对面躺着,凝视着对方。

旗木朔茂忍不住轻啄她的面庞,从额头,眉眼到鼻子,脸颊,细细密密,却迟迟不去亲吻她的嘴唇。

到最后一吻要落在鼻尖上时,稻妻将嘴唇迎了上去。

朔茂像受惊一样刚刚触碰就分开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用力地吻了上来,不断加深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