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挖了防火带,这火烧不过来,可庄子上那些人都是死的不成?不救火等着做什么?还是说他们都被烧死了?
众人心中皆是惊骇不定,一时间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做了。看这火势,他们根本冲不到水井旁就会被烧死,谁也不愿意去白白冒这个风险。
徘徊着,忽见迎面跑来几个浑身焦黑的人来,他们的眉毛和头发都被烤焦,端地狼狈不堪。这几人一见众人,当即连滚带爬地扑在马前,纷纷淌下泪来,言语间说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出营搜人后,厨房的火没用多久就被扑灭了。
夏日炎炎,杜老说不过是个受了伤的女子,跑不了多远便能被追回来,叫大伙不必担心。随即便命人锁了牢房,严加防范。
叵耐晌午后许久也不见人回来,庄众都不禁焦躁起来。他们这里关着人,查的事,都是见不得光的,倘若真被那女的走脱,侯爷那边就不好交差了。
但下晌日头最为毒辣,等在外面也是白等,于是众人纷纷回到屋内消暑,喝着厨下煮的凉茶,又打了井水擦身。
可是谁也没料到,那井水里不知何时被人下了毒,喝下的人纷纷倒地身亡,七窍流出黑血。偏偏这时最热,庄中就没人不喝上几口水的,因此就连杜老也未能幸免。
唯独剩下他们这几个人,阴差阳错没喝到,逃过一劫。
偌大个庄子顷刻间死个精光,只剩下几个活人,他们都被吓破了胆。怎料这时庄内四面忽又噼噼啪啪地冒起了火,他们几人根本无法扑灭,连财帛细软都来不及卷上些许,就赶着逃了出来,留了一条命在。
头领闻言,先是庆幸自己躲过一劫,随后便是悚然一惊:“那些牢房里的人呢?”
幸存者哭丧着脸摇头:“俺们跑的急,地牢的钥匙在杜老那......”
那大概率是一起烧死了,就算火进不去,如此大的浓烟,也大可能活着。头领心知祸事临头,此番必是逃不过侯爷的责罚了。
可想了想仍依靠着侯府讨生活的家小,他不得不硬起头皮追问:“我等兄弟晌午还喝过井水,毒必是那之后下进去的。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是侯府那边送了新的人过来?”
那几人脸上泪痕交错,混着烟灰更显凄惨:“没......没有......大伙都像往常一样......”
丢了重要的“人犯”,搭进去好几个兄弟,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首领头上青筋直暴,却也没有别的法子。
这往井水里下毒的人做的干净毒辣,极其隐蔽,绝不是那些个争宠斗狠的内眷能做出来的。既然事已至此,人也死光了,首领不再耽搁,命手下兄弟们把防火带开得宽些,自己带了人一路奔回京师报信去了。
远处的山坡上,一个淡雅精致的竹轿中伸出只柔弱无骨的素手,轻摇了几下。
守候在旁边的少女立刻凑上前:“夫人?”
“问问他们还有多久才到这?”轿子中的声音温柔极了,无一丝烟火气。
少女闻言,仰首对树上喊道:“阿蛛姐?”
不一会,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盘旋而下。她手移足随,如蛛趁丝,前襟上挂一个泛着金色的筒状物,轻轻走近轿子一礼:“夫人,唤我何事?”
那声音问道:“蛛娘,他们还有多远?我们不能在此久留。”
蛛娘道:“刚用千里镜看了,约莫还有不到一刻钟。毕竟他们带了人,脚程有限。”
轿子中的人似乎思考了一会,才重又问道:“灰叔找到霍公子了么”
“还没有,灰叔说霍公子和他借了狗后,循着东家的气味一直找到了这个地方,但之后就再也追踪不到霍公子的气息了。灰叔能追到这里,还是让其他狗寻着带路狗的气息,一路跟来的。”
轿中的人叹了口气:“罢了,要说有谁能救出巽卿,也只有他了。偏他不是信我的,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轿旁的阿影接口道:“夫人切莫这样自伤。多亏了夫人故意纵着霍公子,又暗中跟着他来到这里,不然若没有您的妙计,我们如何能不声不响地一锅端了贼人的窝点?”
“都处理干净了?”女声一如既往地柔美动人,仿佛在说地中待除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