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华快要压抑不住立刻尝试一下的冲动，她用为数不多的理智提醒自己，对方下了这么重的礼，所图肯定不小。是让她帮忙求情脱罪？还是帮忙求个恩典？

“你的东家手笔真是不小。”她强作镇定，“不如说说，需要我帮什么忙？”

“想必娘子已经猜到了，史家班就是我们东家的产业。”霓裳谨慎地答道，“我们东家想用这鸽子红和蔷薇水，换来娘子援手。让史家班能托在娘子的名下，庇护我们不为京中权贵所欺。”

萼华和蕊仙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当下竟不知如何应对。

还是萼华反应得更快：“就只是这样？你该不会是戏耍于我吧？”

这两件东西，恐怕送到任何一个想要争宠的宫妃那里，都能换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了。

且不用说鸽子血，光是装蔷薇水的那个净琉璃瓶子，就很是难得。现下对方仅仅用这些，换自己庇护一个戏班子，该不会是钱多了烧的？

霓裳赶忙道：“怎么会？不怕娘子笑话，我们东家出身北地，经商颇有些才干，只是没甚靠山。平时喜好些花草戏曲，带我们编了《梁祝》和《西游记》，本想来京师游玩一番，以曲会友。没想到班子里好多人都被人看中了，没奈何，这才斗胆求上了娘子。”

“你们东家倒是有意思，宁可舍了宝物，也不把你们送出去。”萼华不解道，“你说他没什么靠山，此时顺水推舟将人送给几个大官，不是正好背靠大树成凉吗？”

“我们东家无意攀附权贵，且对我等都是以礼相待。”霓裳的语气中有几分骄傲，“东家也是听说娘子颇通音律，素来爱才，才想托到娘子这里来。”

真是个怪人！萼华想了想，觉得放一个戏班子在名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全京师的人都知道她喜欢看戏，何况是个和任何势力都没牵扯的戏班子。

这种事儿甚至不用问皇帝，她可以直接应承下来，回头再让皇帝赐个名头就是了。

“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我答应了。”萼华点点头：“回头我会求圣上赐下个东西来。”

霓裳大喜，对萼华千恩万谢后，又陪着她好好打扮一番，用上了蔷薇水。

看着萼华满意地在镜子前照来照去，霓裳知道，最艰难的一步，终于迈过去了。

其实在来之前，所有人，哪怕是东家，都对这两件东西没有绝对的信心。这款蔷薇水是孙小米特意调制的，里面甚至放了足量的龙涎香作为定香剂，才能保证它的留香时间。

虽然名字叫蔷薇，实际却是用来自西域的十几种乌兹玫瑰精油调成的。鸽子红宝石更是打磨了许久，又用钻石粉末抛光，才做到了现在的效果。

它们是让人心动的宝物不假，可谁知道萼华娘子吃不吃这套呢？

好在小阿寿和小阿青这么久的情报不是白收集的，他们还是号准了萼华的脉。接下来，只要一步步拿出她越来越无法拒绝的东西，想必最终的目的也不难实现。

霓裳也注意到，萼华似乎很排斥参与到政治中去。好在她们谋划的事和这方面不相干，甚至在做成之后，对于萼华本人也有着巨大的好处。

她回首最后望了一眼金色囚笼般的宅邸，掀起帘子，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