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影:“是的,夫人。”她试探性地说,“夫人要去东家那边睡吗?”
裴柔之没说话,擡了擡手:“去那边看看吧。”
阿影如今被训练得和那些世家仆从没什么两样,礼仪规矩周到的很,见状立刻托着裴柔之的手,往主屋走去。
如今阿镜不在,只有两个管着打扫的小丫头,这会正蹲在炉子下吃铁蚕豆。见裴柔之过来,都跳将起来,高兴地大喊:“夫人!”
阿影心里好笑,主屋这边的人都跟东家差不多,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西厢随便哪个小丫头出去,举止都胜过她们许多。
每次东家哀叹自己的丫头没有夫人的稳重,阿镜姐就说这叫,挨着金銮殿,准长灵芝草;挨着茅房,准长狗尿苔。东家也不生气,往往会摸摸自己的耳坠,也笑起来。
相比之下,夫人的笑虽也说不出地好看,却总像用尺子比着做出来似地。
裴柔之款步迈进主卧,见床铺整整齐齐,没有一贯乱放着的零食账本和“工作笔记”。
她索然无味地转过身,目光无意中扫到床上被帐幔遮住的一角,露出一个巨大的阴影来。
她几步上前,仔细看去,发现那是只半人高的毛绒熊。面料用的是古铜色的单面漳绒,两只熊眼用的是黑曜石,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绣坊做出来的。
翻过来,熊的背面绣着几个不伦不类的篆体字:“镇雷兽”。
见她只顾着瞧那熊,两个小丫头也凑上来笑嘻嘻地说:“夫人,这是东家走前放这的,不让我们动,也没说是要干嘛。”
裴柔之颠了颠那只丑了吧唧的熊,里面填的是粟米壳,捏了两把熊肚子,手感意外地不错。她抱起那只熊,对两个小丫头说:“是给我的。”
“这么早就回帐子睡觉,你们的头领也太弱了吧!”那日松在背风处用碎石搭起炉灶,翻烤着上面的猎物,肉上的油脂滴下来,火焰猛地窜高了一截。
这些中原人简直像羊羔一样柔弱,他们的头领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在草原上,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都能带着弯刀去打狼了。
“我们的头领第一次来草原,不太适应。”陈弘拿木棍捅了捅火,用胡语对青年说,“不过明天就到互市的地方了,还是按老规矩,过路费用茶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