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chapter94

梁晴不知道储臣墨镜下的表情如何，但必然是不太好看的，因为半天他都没舍得把墨镜摘掉。

其实就算别人看到他眼皮下方红了，也不会联想到是因为哭，而是普通的过敏罢了。

好在，张晓海这孩子跟储旭一样傻乎乎的，没有多想，乐颠地去帮忙搬东西了。储旭的状态看上去的确不太好，但梁晴觉得他只是因为喝酒喝多了，至于所谓的情伤——一条从小生活在水里的鱼，你觉得它会害怕下雨吗？

他看着人家单身，恋爱，分手，再复合，早就是风风雨雨了。

或许是怕再被他哥训斥，吃过早饭他就去车库忙活了。

梁晴站在储臣的办公室窗下，看着黑妞和流浪小狗追逐，笑得像个欣慰的老母亲，这儿的地方大，够它跑的。

一想到它经常在家里叼着狗绳，吵着要出去玩，梁晴就忍不住愧疚。

“我再一次怀疑，把它带回家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很多年前，养小狗的初衷只是单纯地作为宠物，相处久了会成为家人，她不仅要考虑自己的情绪价值，也想为它考虑如何获得快乐。

“怎么这么说？”

储臣知道这不是她第一次摇摆不定。

“它好像更喜欢这里广阔的空间，还有同类的玩伴。”

“小狗是需要陪伴的，黑妞不适合被放逐。”作为拥有多年养娃经验的爸爸，储臣对自家闺女的了解是很透彻的。除了粘人，还是粘人。

梁晴有这样的不自信，是因为她自己心虚，缺失了这么多年的陪伴。

于是她点点头，“你说的对，它需要陪伴。要不我给它搞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来陪它玩？”

“啊？”

储臣惊讶地都破音了，倒是没想到她滋生出了这个想法，刚要开口询问，他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合作方的重要电话，于是走到外面去接。

回来的时候梁晴已经下楼去了。

这事儿让他琢磨了很久，她说搞个陪玩的弟弟或者妹妹，怕不是？梁晴有多爱黑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他想，这是不是草率了一点？

小朋友玩了一天，爬上爸爸车的时候早就成了一条死狗，趴在梁晴的腿上，伸长舌头喘气。

梁晴逗弄它，一会儿扯扯它的舌头，一会儿扯扯耳朵；要是一个人在困顿的时候被这么折腾，难保不会发脾气，但这是一个好脾气的小朋友，温柔地看着妈妈，费尽最后一丝活力给她挤出一个笑脸。

车外是冷漠的霓虹灯，面无表情的陌生人。

梁晴在这一刻尤觉温暖。

她擡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正在开车的男人一眼，“我后天就要上班了。”

这些天她是请了婚假的，因为学校的工作比较繁琐，她不想因为私事麻烦同事，就没有多休息，等到下次假期要在夏天了。

“舍不得吗？”他问。

梁晴说：“不能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了，的确舍不得。”

储臣想说自己也舍不得她，生意上挺忙的，暂时没有办法好好陪，两人都去工作还能平衡一些。

“有失有得的生活才有意思。”他只能这样说。

“嗯。”

回到家里，梁晴先去洗了澡，穿了一条藕粉色的吊带睡裙趴在床上，专心地看手机，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严格意义上，这算是新婚的第一晚上，有仪式感的人，高低得喝几杯，算是圆房。

给黑妞要弟弟妹妹的事儿他没有思考过，倒是挺喜欢制作过程的，于是也拿了毛巾去洗澡，用她给买的沐浴露，还仔细地刮了胡子。

穿着睡袍去客厅拿了一支红酒两个高脚杯进来，缓慢踱步到床边，放下酒杯，捋一把她的长发，柔声问讯：“在看什么？”

梁晴顺着他掌心的方向，翻了个身靠在他的怀里，“金晓雯家的布偶。”

他根本没心思听，别有深意地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不是才十点吗？”梁晴在微信上和金晓雯聊得正火热着，她这边正婚姻生活顺遂呢，金晓雯那边则是恢复单身。

她告诉梁晴，自从不和郭辰那个晦气的妈宝男生活在一起，不用每天看见糟心的男人，忍受他的懒惰和喋喋不休的念叨，他还得按时出钱养女儿，才能可怜巴巴地看一眼孩子，爽得要死。

梁晴觉得金晓雯变了好多，但是恕她现在不能体会单身的快乐了，因为她正在享受来自另一个人的温暖。

退出和金晓雯的对话框，储臣已经把大灯关掉了，只留下床头的一盏氛围灯，从他的那边照射过来，正好在白色的墙壁上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是叠在一起的。

男人从背后楼主了女人，细腻的线条，甚至描摹出了他手臂的肌肉。

梁晴觉得这画面，莫名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