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半晌的机器开始运转起来。

一直忙碌的常乐言也停了下来。

现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停下来之后，常乐言才感受到屋内的冷意。

没有暖气、没有电热器、没有毛毯，自然会有些凉。

她从口袋里将林枣阳送的那副手套给取了出来，戴到手上。

林枣阳看着她的动作，脸上有微微的笑意，不说话。

他不离开，却也不讲话，就静静地站在那儿，比工作状态中一直“嗡嗡”作响的打印机存在感还要强。

常乐言不解地看向他。

“我明天出发去机场，你会去送我吗？”

林枣阳忽地问。

这是什么问题？

常乐言蹙眉，摇了摇头。

不会。

“就算有时间也不？”

常乐言点头，过了几秒，却又变成摇头。

“如果是下午出发的话……可能会走出去看看吧。”

她说。

“为什么？”林枣阳问。

什么为什么？

常乐言心想，她倒是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种事情……”常乐言回，“还是家人或者恋人来做才最合适吧……”

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是她要走，他却一大早和孟赵??一起出现在楼下，可能不止是她，连孟赵??也会感觉到怪异吧。

她刚起了个头，林枣阳却说话了。

“——可是我想要你送怎么办？”

“什么？”常乐言有一瞬间的懵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想让你去送。”林枣阳直视着她的眼睛，重复道。好像那句话只是一句“今天天气怎么样”般无足轻重的简单寒暄。

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什么之后，常乐言倏地蹙眉。

“林枣阳你——”

“走之前，没有想和我说的话吗？”

林枣阳问，眼神无比真诚。

说什么？

常乐言皱着眉头注视着林枣阳，似是要看穿他皮下藏的究竟是什么人一样。

今天这人是怎么了？说话这样奇怪。

林枣阳却面色坦荡，大大方方地让她瞧。

常乐言不接招。

“你想说什么？”

“——不对。”

“你想让我说什么？”常乐言将“我”字咬得格外重。

林枣阳忽然往前靠近一步。

常乐言呼吸停滞。

她还以为……

他要抱她。

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继续看着她。

常乐言移开眼神。

“说什么……”她看向一旁的电脑，小声道。

“一路平安？”

如今，平安才是最重要了。

“不对，要一直平安。”

常乐言柔声说。

林枣阳笑了。

“常乐言。”

他叫她的名字。

常乐言回头。

他还是只盯着她看，也不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手。

常乐言不理他。

继续撇过头去。

林枣阳还是继续笑着。

“我暂时不走了。”

他说。

“啊？”

常乐言猛地回头。

常乐言觉得不可置信。

从晚饭结束开始，她对此就没抱希望了——尽管她还是认为他现在走不太可能。方才林枣阳就一直在逗她，这句话不会也是……

“是真的。”

像是能听见常乐言的心声，林枣阳再次说道。

他甚至将聊天记录调出来给她看。

常乐言抓住了“暂时延迟”这四个关键字。

她吃惊地望向他。

半晌，她垂下头，拍掉他的手。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