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老相册证实了疑点。
全家福里只有三口人:钟叔、小陈默和小雨晴。但相册最后一页被撕掉了,残留的纸缘上粘着银色纤维。
“"系统不会凭空造出记忆。"”
雨晴翻出童年病历本,在“并发症”一栏发现被涂改的痕迹。医用平板的残骸突然自动开机,屏幕上闪过最后一段数据:“双生子记忆镜像症:已治愈”。
院门突然被风吹开,一群蒲公英飞进来,在餐桌上组成短暂的齿轮图案。钟叔的铜环开始发烫,他苦笑着摘下来:“"看来有些误差,连系统都抹不干净。"”
地下室的门锁需要齿轮钥匙。
陈默用那枚生锈发卡打开门时,霉味中混着药香。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最显眼的是台老式投影仪,旁边堆着标有“治疗记录”的胶片盒。
放映出的画面让雨晴捂住嘴:
病床上的小雨晴身边,确实躺着个戴氧气罩的男孩——他的手腕连着输液管,管子上挂着“0000000”的标签。
“"所以零号真的存在..."”
钟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但不该以那种方式。"”他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医生摇头的瞬间,“"双生子镜像症会让两个孩子共享记忆,我不得不用童话帮你们区分。"”
投影仪突然卡住,胶片燃烧起来。灰烬中浮现出真正的病历记录:“患者A(陈默)记忆移植成功,患者B(零号)自愿终止治疗”。
小雨在院子里尖叫起来。
三人冲出去时,孩子正指着天空——那里有朵异常巨大的蒲公英,绒球组成清晰的齿轮形状。当它飘近时,所有人都看清了:
绒球中心嵌着枚微型银色手环,编号“0000000”。
“"他回来道别了。"”
钟叔接住下坠的手环,金属在他掌心化为粉末。小雨突然安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张皱纸:“"刚才有个哥哥给我的..."”
纸上是用蜡笔新画的太阳,角落里写着:“这次要好好长大”。
晚餐时小雨多吃了一碗饭。
陈默注意到孩子手腕上的花环换了新编法,像极了医用导管的缠绕方式。雨晴把玩着那枚生锈发卡,突然发现内侧刻着字:“误差也是花的一种”。
钟叔的铜环不再发烫,被做成风铃挂在门廊。夜风吹过时,二十三枚金属片叮当作响,再也没组成齿轮图案。
晨光中,最后一朵金属蒲公英凋谢了。它的种子飘向远方,带着没被系统抹去的那0.1%的误差,融进真实的阳光里。